陈广川命令白霜迟站在自己身后，他蹲下身子，抬起庄周鱼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庄汀，你为什么要对我阳奉阴违？”

“陈老板这是哪里话？”庄周鱼故意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问道，“阿汀一直在有认真完成陈老板的吩咐啊。”

陈广川的手增大了力度，仿佛要将庄汀的下巴捏碎一般，“嘴硬是吧？”他站起身，从兜里摸出几张照片甩在她的面前，“我看你和江少游浓情蜜意，怕是完全忘了我的要求了吧。”

那几张照片里有的是庄周鱼挽着江少游的胳膊、有的是两人一起走在街上、还有一张是庄周鱼和江少游一起进入慧光公司的大门，连最近庄周鱼和江少游一起逛超市的场景也拍了下来。

“这不正说明阿汀有在好好完成您的任务吗？”庄汀眼神瑟缩了一下，仿佛有些心虚。

“呵，十天前江少游就带你去了慧光公司，你给我的汇报呢？”陈广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阿汀，你原本是我最得力的下属。怎么在江少游这里动作这么慢？据我所知，江少游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啊。据我的调查，他最近甚至去了钻戒店买钻戒，想要向你求婚。想不到他还真栽在你身上了。”

“陈老板，求您再给阿汀一个机会——”庄周鱼挣扎着解释道。

“不必了。”陈广川冷笑一声，找人将庄汀拖了下去，关在了锦苑5号的地下车库里。

他转头看向白霜迟，“岳秘书，虽然这事主要是庄汀的错，但是也有你监管不力的原因。我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从庄汀的口中撬出来她到底知道多少有关江少游的消息，如果她招完了，那就处理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处理”两个字，仿佛清理的只是家中的杂物一般。

白霜迟的心提了起来，他低下头回道，“好的陈老板。”

白霜迟走后，陈广川盯着白霜迟离去的背影，对心腹又吩咐道，“盯着他点儿，如果他有不对劲的，都汇报给我。”

白霜迟走进地下车库，庄汀狼狈地趴在地上，她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身上，衣摆上尽是灰尘和褶皱，完全不像他初见她时那般精致高傲、耀武扬威。他的心里竟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怜惜。

白霜迟知道庄汀是无辜的，毕竟他才是真正的卧底，而庄汀或许只是因为办事不利正好撞在陈广川的枪口上。

他一面想该如何保下庄汀的性命，一面肃声问道，“庄汀，陈老板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老实交代，你对江少游的事情知道多少。”

“我说，我都说，”庄汀抬起眼睛，那种楚楚可怜的哀求姿态反而让白霜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违和，“我的确拿到了江少游的AI程序。”

白霜迟攥紧了拳头，他没有想到庄汀真的完成了陈广川的任务，她甚至直接就这么出卖了江少游。但他还是只能装作惊喜交加的样子问道，“什么，你把它放在哪里了？”

“我一直随身带着，”庄周鱼闭上眼睛，像是在后悔自己的行为，“之前我被江少游迷惑了，没有直接把数据交给陈老板，这是我的错。请岳秘书帮我在陈老板面前美言几句。”

白霜迟的眼神里再没了怜惜，他冷冰冰地说，“好。”他命手下解开了捆着庄汀的绳子，看着庄汀把涉及慧光公司最核心机密的U盘拿了出来，他接过U盘的手不自觉有些颤抖。他心里清楚，那是江少游花费十年研制出的心血，可庄汀竟然就这样交出来了！

白霜迟给陈广川汇报时，脑海里一直在想该怎样弥补庄汀这一举动带来的影响。江少游的企业一旦倒了，陈广川在永乐难寻敌手，就更不要说继续调查他的罪行了。

陈广川拿着U盘仰天大笑，“江少游啊江少游，你看女人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他信重地拍了拍白霜迟的肩膀，“岳秘书，这事你办的不错。”身边的钉子终于拔除了，他的心也可以安定下来。

“那您看庄汀那边？”白霜迟请示道。

陈广川刚想说话，却听楼梯上的女声传来，“阿川，这是闹什么动静呢？”

看着叶舒容款款从楼梯上走下来，陈广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容容，打扰你了。”

“阿川，”叶舒容坐在陈广川的身侧，靠在他的怀里，抚摸着自己还未显怀的肚子，“你不要总这样喊打喊杀的，就当为我肚子里的孩子积福不好吗？”

陈广川拧紧了眉头，“可庄汀知道我太多事情……”

叶舒容笑着劝道，“她一个人掀不起什么风浪，如果她真的惹出事，您再处理她不好吗？”

陈广川顺从地点点头，“那就听容容的。”他将U盘交给另一个负责技术研究的下属，“你去核查一下这里面的程序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就把庄汀放了。”

等到天明，白霜迟再次走出锦苑5号的时候，他顿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找了个隐蔽私密的地方，他赶紧拿出手机，想要告诉江少游庄汀出卖了他的消息。他刚一打开手机，屏幕上就弹出了无数未接电话和短信，全是来自江少游的号码。

“庄汀一直没有回来，她是不是出什么危险了？”

“岳秘书，你知道阿汀的消息吗？”

……

白霜迟面无表情地给他发送短信，“庄汀就在锦苑5号，她好得很。她把你研发的AI程序都交给陈广川了。”

江少游几乎是立刻就回复了他的消息，“我马上过去。”

白霜迟的怒火一下子冲到了天灵盖，他打电话劈头盖脸地问江少游，“你是不是疯了，看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江少游重复道，“我马上过去。”

无药可救。白霜迟直接挂断了电话。

***

经过陈广川手下技术人员的鉴定，这份程序果然就是最先进前沿的AI系统。陈广川按照叶舒容的劝阻放了庄汀，就在他给庄汀松绑时，警笛的嗡鸣声从别墅外传来。

“陈广川，有人举报你非法拘禁，请你配合我们检查。”一群身穿制服的警察包围了锦苑5号。

陈广川看向从警车上走下的江少游，心里一面庆幸他听从了叶舒容的劝告，一面笑着说道，“误会，都是误会。我只是请庄汀小姐和我夫人叙叙旧罢了。”他扭头看向身旁庄汀，“庄小姐，你自己说呢？”

庄周鱼穿过层层的人群看向江少游，他正无声地望着她，绝望的气息似乎再度笼罩了他的全身。

“是啊，”她说，“这是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