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宋缘不太情愿的把人松开,软体虫似的从秦沛明背上滑下来,半躺在沙发上。
“为什么我什么都养不好,花花草草养不好,小猫小狗也养不好,我是不是电视剧里的天煞孤星啊。”
“胡说什么?不是把我养活了吗?那两盆茉莉花不也好好的。”秦沛明躇眉打断他。
“也就现在好好的,秋天就又死了。”宋缘又瘪嘴:“你?你也就现在好好的,说不定哪天又跑了。”
“我不会跑的,你看好不就行了,不是还有那个什么软件么。”秦沛明没有一点不耐烦,耐心安抚着。
“拿什么能看住你,真心可以吗?”
秦沛明回头,对上殷殷的深沉目光。
“可以。”
“可真心是成双成对的,只有我的是没办法运转的。”宋缘目光如炬,从秦沛明的侧脸一路滑倒他无名指上,然后伸出自己的无名指,轻轻勾住。
“那你想办法吧,只有看到你的,我才能交出来我的。”秦沛明面色如常,无名指却瞧瞧溜出来,跑到了宋缘的心口。
那处皮肤像是什么不可触碰的禁地,指尖稍稍靠近,就又缩回去。
樾山公馆一如既往的静立在海滩边,疯长的野草把屋子包围的像荒宅。
车停在大门口,秦沛明走过小路时,看着野草丛生的花园,突然说:“其实可以埋在这里。”
宋缘嗯了一声,走上来牵着他的手。
屋内温度骤降,所有的灯都开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麻辣烫和香水的味道,这股味道将这座房子变成了能和家字沾边的地方。
秦沛霖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正在敷面膜,结果回头看到宋缘和秦沛明手牵手进来,猝不及防的发出一声鬼叫。
“啊啊啊啊啊!见鬼了见鬼了,我瞎了我瞎了。”
“大惊小怪。”秦沛明白了她一眼,故作镇定的拉着人上楼了。
宋缘进卧室前还在护栏边对着楼下的秦沛霖得意一笑。
卧室里一尘不染,宋缘进来后,只是在心里默默感慨,真的和他家很像。
秦沛明去洗澡,宋缘点完外卖就开始在屋里到处翻翻看看。秦沛明在这里住的不多,几乎没什么他自己的东西。
宋缘没找出来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最后打开了衣柜。衣柜里只有几套睡衣,和一件挂着的衬衫。
他凑近观察了一会,终于想起来,这是秦沛明回海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穿的那件,因为太久没有近距离看到过秦沛明本人了,他不小心在这件衣服上留下了一点点自己的眼泪,就一点点。
卧室门再一次打开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秦沛明要去跟纶译宋清河小聚,路过客厅时,眼睁睁看着秦沛霖水倒的溢出来流到地上都没有反应,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傻了?”秦沛明把手伸到她面前晃了晃。
秦沛霖骤然醒神,语气颤抖:“你俩在屋里呆了那么久,做什么了?”
秦沛明还没来得及回答,又被她打断:“算了算了,不要说了,我还是个小孩子,你快走吧快走吧。”
莫名其妙。
秦沛明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他还能干什么,当然是默默陪着宋缘,一起看电影,想方设法的转移注意力。
就是宋缘那小子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老是给他找茬,看见个跟自己长的差不多的男演员都要阴阳怪气几句。
老区的私人会所里,秦沛明到时,纶译和宋清河正一人搂一个女伴,谈天说地。
秦沛明从善如流的脱外套,掏出手机,拍下宋清河发给秦沛霖,然后收获了一个心碎的表情。
“干什么干什么,你也要窥视女明星吗?”纶译主动调侃道。
“我哪配。”秦沛明窝进单人沙发,拿起桌上刚倒好的酒一饮而尽。
“哟,秦老板今天有心事啊。”宋清河坐起身,也陪着喝了一杯。
“我知道我知道!”纶译笑嘻嘻的凑过来抢答,“宋缘养那猫又死了?”
秦沛明诧异回头,才想起来那天他去的连锁宠物医院是有伦家注资的。
“我说这小子不会是自己故意弄死的然后让你同情他吧?反正这只好像也没两年,也没什么感情。”
“滚。”
“还有这种事?让我也听听让我也听听。”宋清河好奇的凑过来,甜香扑脸,秦沛明不太自然的坐回去了。
“家属请回避。”纶译把宋清河推开。
“听说你在新加坡又弄了个场地?”秦沛明抬眼,看向宋清河。
宋清河是典型的乖女孩长相,五官精致小巧,脸型流畅,和宋缘有三四分相似,与本人的性格行为举止大相径庭。
“是啊,那边要出新政策了,去捞点嘛。”宋清河打了个哈欠,不以为意。
“淞沪这边还没有稳定下来呢。”秦沛明不太赞同她的做法。
“时机不等人啊,一味的追求稳定,只会白白错失更广阔的市场。”
秦沛明没说什么了,不得不承认,宋清河确实是他见过最有能耐的人,时运和努力汇聚一体的天选之人。
从海宴的老旧外贸工厂到声名大噪的新兴互联网公司。
宋老头自己没什么本事,生的孩子倒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又来了几个圈子里的同龄人,大家玩得开,微醺后聊的也花。
月色逐渐高升,喧闹逐渐进入尾声,已经有约了夜场的开始三三两两的离开。
秦沛明躲在角落,他有些眼花,什么消息也不看,只是打开最末的软件,看着渐渐靠近的俩个小头像,笑了一下趴到桌子上不动了。
纶译推开怀里的漂亮小男孩,从人兜里摸了打火机,一个人晃晃悠悠的走到二楼阳台,阳台外的栏杆边簇拥着绣球花,下面马路上已经没什么车了。
他从自己裤兜里摸出定制的烟盒,里头是刚刚的mb帮他裹好的烟,这会只剩下两根。
他自己点了一根,把另一个随手递给了趴在阳台栏杆上的宋缘。
“好久不见咯,小缘。”
“好像也没多久。”宋缘不明一笑,侧头看他。
“诶呀,装一装嘛,不然你的好哥哥回头又要收拾我了。”纶译摆摆手,自己点着烟后把打火机隔空抛给宋缘。
纶译侧过头,有些惊奇的调侃道:“你真厉害啊,还真敢下手,以前是我小看你了。”
他眯着眼仔细看了看,宋缘耳垂上有一个浅蓝的半边蝴蝶翅膀耳钉,他隐约记得自己刚刚好像在秦沛明耳朵上看到过另一半。
“你情我愿水到渠成的事情,怎么能叫下手呢?不好听。”
宋缘摇摇头,慢悠悠的走到了纶译的另一侧,以防这人的烟味沾到自己身上。
“方时来是不是在你这里放了什么东西?”纶译突然问:“或者说,通过秦沛明寄存在了你这里。”
宋缘并不惊讶,只是躇眉反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呀。他不是喜欢玩么,我就把他带回家陪他玩了几天呀。再说了,那东西和我又没什么关系。”纶译诚挚极了,眨眨眼故作单纯的问:“听说你家那个猫又没啦?节哀顺变啊,宠物而已,玩玩就好,尤其是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你说对不对?”
宋缘轻轻笑了声,手臂搭到栏杆上,他自然知道纶译说的“我们”是谁和谁,“宠物”又是谁和谁。
纶译的眼神从他轻笑的嘴角滑倒那节光洁的手臂上:“你也很会玩啊,你说,要是我把你以前做的事情都告诉秦沛明,那会不会更好玩?”
“我做的什么事情?”
“比如……我们高三的时候,你在学校旁边的巷子里自己把自己烫伤,然后去找秦沛明诉苦,最后他也烫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伤,比你的还要严重。再比如?我们毕业典礼那天,你偷偷溜到我们教室,在午休的时候偷亲了他手,是不是?”
纶译笑的和蔼可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在跟好久不见的后辈叙旧。
“就这啊?”宋缘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你以为他不知道吗?没意思,里面散场了吗,散了我就进去了。”
说罢,宋缘扭头缓缓的走了。
“宋缘。”纶译把他喊住,“爱是拯救不了一心向死的人的。”
宋缘脚步顿了顿,嘲讽道:“少把你自己的失败经历套到别人身上了。”
室内恒温干燥,没有一丝异味,只有靠近酒桌时才能闻到一点。
秦沛明翘着二郎腿,手搭在大腿上,仰枕在沙发上眼阖着。
宋缘走上前把人揽在怀里,轻轻的拍醒。
“哥?回家了,回家再睡。”
秦沛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头栽倒在宋缘肩膀上,把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压上去,耍赖似的不动了。
“宋……宋缘!”宋清河晕晕乎乎的从对面沙发上爬起来,伸出手指着宋缘:“你,你把他放下!我们还,还没有聊完,你们小孩子先回去!不要管。”
宋缘无奈的叹了口气:“姐姐,你少说两句吧,你再这样我就给秦沛霖打电话了。”
“不要不要,不要!她太烦人了。”宋清河连连摆手:“我可没空玩你们这些过家家,我还要,去找我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