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记忆被篡改了？”

展皓沉重地点着头，半晌才道：“而且，我刚一见面就对她很有好感。所以，她出现以后，我看球赛的时候没认真，注意力一直偷偷放在她身上。但是……”

“但是？”陆心语茫然。

“但是即使我一直在关注她，我也想不起第二节球赛结束以后跟她相关的事情，就好像大脑里面突然蒙上一层雾，直到记忆来到停车场相遇，才再次清晰起来。”

“我想起来了！”

陆心语骤然扬起声调：“当时看球赛的时候，情姐突然问我田无野的比赛什么时候结束。”

“我告诉她田无野友谊赛一般只打两节，然后那个视频里面，情姐也是在田无野下场之后消失的。”

展皓眸光闪动：“还记得停车场相遇，她跟我们说的第一句话么？”

“田无野和她的双胞胎女儿，你知道么？”两人目光相接，异口同声地说。

沉默半晌，视频中的展皓率先开口：“我记得你说过，你们是在湖上省的国家森林公园的山道上遇到的。”

陆心语点头：“对！”

“可是我今天查了，封情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去南极旅行的游轮上。此后她踏上南极洲，失踪了整整八年。”展皓说道后面，声音越来越艰涩。

陆心语打了个寒战，只觉得一股阴风从脊椎骨一直蹿到天灵盖：“你的意思是……”

“不一定是！”

展皓打断陆心语的话：“不要胡思乱想。可以肯定的是，封情绝对跟田无野有关系。”

“你怎么知道？”

“你见过田无野的双胞胎就知道了！她们两姐妹跟封情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什么！”

陆心语一下子站起来，站在美容床上，像个巨人：“田无野竟敢勾搭我姐！”

“陆心语，进我发给你的直播间，速度！”

展皓突然嚎了一嗓子，随即挂断视频通话。

陆心语不明所以地点开展皓分享的直播间，直播间里面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个电视在播放一段视频，视频里的人脸上打着马赛克，只露着一双眼睛的人，这个人正站在一个破败的别墅池塘边上。

“情姐！这不是情姐家么？”

“可是不对啊！不太像！情姐家美得像仙境，哪有这么荒凉破败。”

陆心语一眼便认出了那个马赛克人是封情，只是视频中的背景差异让她满是疑惑，嘴里不由喃喃道。

马赛克人抬起纤细的手指，一道蓝光从她指尖弹出，落入布满青苔的池塘，蓝光在池塘中间缓慢扩散开来，等蓝光消失，整个池塘焕然一新，然后，水流顺着指尖淌出，明明水柱不过指头粗细，却很快填满了池塘。

“啊！我想起来了，第一次送情姐回家，她家别墅好像就这么破！”陆心语抱着手机一惊一乍。

目不转睛地盯着几尾不知名的鱼凭空出现，在马赛克人的挥手之间，落入注满水的池塘。

然后是从未见过的水生植物，各种不知名的虾蟹螺丝。

如果说这些植物有什么共同特点，那就是异常美丽，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美丽。

“友情提醒大家闭上眼睛，否则，可别怪我！哼哼！”直播中突然响起主播不怀好意的声音。

只见电视屏幕中的马赛克人似有所感，突然抬起头，那双唯一没有被马赛克遮住的眼睛直射而来，似乎透过屏幕看到了观看直播的所有人。

“啊……”

“啊，妈妈，我的眼睛……”

“啊啊啊，我瞎了！我瞎了！”

“救命！救命！120，110，救我，救救我，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随着这个国家的不同地方突然传出的惨叫声，直播中的评论跌破谷底，一时间安静如鸡，只有电视屏幕中的视频，又开始重头播放。

“别担心，嘿嘿，大概过个二十几分钟，你们的眼睛就好了！”

主播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直播中，只见他的双眼红肿，还不时地流着眼泪，语气中却满是幸灾乐祸：“那个爱科普老李子，现在有请你来给大家讲讲，这是什么原理？”

钟兆鸿转头瞪着钟书鹤：“他怎么会有这段视频？”

钟书鹤捂住眼睛哼哼唧唧，假装没听见爸爸的话。

扯开钟书鹤的手，她的眼睛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钟兆鸿语气严肃：“他怎么会有我们家里的视频，是不是你给他的？”

见没办法再躲避，钟书鹤这才期期艾艾地说道：“对啊，是我找别人匿名发给他的。”

“我看你是不仅给他发了家里的视频，还生怕事情闹不起来吧！”

知女莫若父，钟兆鸿一看就知道女儿做的不止这一星半点。

“嘿嘿，爸爸，也就花钱买了那么一点点水军啦！”钟书鹤伸出一根手指，讨好地看着钟兆鸿。

“你——”钟兆鸿指着钟书鹤，恨不得一巴掌打下去。

“爸爸，你不觉得这是个超好的试探那个女人的机会么？她到底是人是鬼？是神仙还是妖怪，爸爸不想知道么？那个女人已经认了田无野的那对双胞胎，这说明我也是她的女儿，对吧？”钟书鹤打断钟兆鸿的话，仰着头满脸期待：“事情现在闹这么大，国家会出手吧！那个女人，会怎么应对呢？而我，又该不该和她相认？”

钟兆鸿闻言却只觉得后怕：“宝贝，你知不知道你是在玩火，国家如果出手，立刻就能查到你头上！你太小看国家的力量了！”

“对啊！所以，这就要看那个女人到底有几分能量了。”

钟书鹤慢悠悠地绕着自家爸爸转转圈，语气狡黠：“而且，爸爸是不是忘了？我才10岁诶，在法律上，根本不具备民事和刑事行为能力。如果到时候祖国妈妈找上门来，只有委屈父上大人帮我周转咯！”

“你——”钟兆鸿再次扬起的手，最终没舍得落下来。

他既为女儿的敢想敢干骄傲，又忍不住焦虑，最后只能呼哧呼哧地气自己。

眼看爸爸真的被自己气得不轻，钟书鹤心里涌上迟来的后悔，她连忙将钟兆鸿扶到椅子上坐下，又是倒水又是拍背：“哎呀，爸爸，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宝贝，你只想到了最好的结果。

“爸爸问你，假如封情拥有的力量并不足以让国家重视，事情闹这么大，少管所就是你的归宿。你想过么？”

钟书鹤摸着下巴：“不可能吧。那个女人也算有钱，网上这个事情都闹翻了，她要是觉得兜不住，难道不会买点热搜，用别的事情压下去？她看起来不像这么傻的人诶！”

钟兆鸿没说话，只是严肃地看着她。

钟书鹤慢慢低下头，心虚道：“那个……那个女人应该会刷蝌蚪视频的吧。对吧，爸爸！”

“呵，现在知道怕了！晚了！在那个对视伤眼视频之前，事情还能压下去，那个视频之后就不可能了。”

钟兆鸿揉着眉心，再次觉得焦头烂额，碰上跟封情有关的事情，根本就无法把握：“假使封情有能量让上面的确会对你轻拿轻放，可是你呢？你这样算计她，封情会怎么看你？”

拉着女儿的手，钟兆鸿说得语重心长。

“我是她的亲生女儿诶，这点小打小闹，她应该不会放在眼里吧。”钟书鹤挠挠头，不以为意。

钟兆鸿很欣慰女儿对于父母有这样坚定的信任和安全感，但是……

他忍不住摸着女儿可爱的脑袋，宝贝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能爱自己的孩子胜过一切。假如一切如你预料，封情势必有很多孩子，孩子多便代表着孩子对她来说并不值钱。

但是钟兆鸿还是忍住，没跟自家姑娘说起这些。

成年人之间的利益考量，就让成年人自己完成吧。

爸爸愿意为你背负成长的阵痛，只愿你茁壮成长。封情，也会好好爱你的。

钟兆鸿暗暗下定决心。

调到几个官方蝌蚪号，钟书鹤将方才的担忧抛在脑后，无忧无虑地举起平板，让钟兆鸿看几个官方账号下面的评论。

“哈哈，爸爸快看！国家体育局、央妈的体育频道，诸夏道教协会，甚至是夏科院都被网友的评论刷爆了！”

“哇！国务部都被热情的网民冲爆了！”

【梦回2006年，蓝鲸卫视播出的视频中，疑似龙形生物在雷云中穿梭。但是过后再也找不到原视频，蓝鲸卫视第二天播出的视频中，龙形生物不见，只剩下两只鸟在飞。十几年前上网不方便，无法快速保留证据，但是现在已经是2024年了！】

【妈妈，这是真的吗？】

【5555……祖国妈妈你真的没在月亮背面发现什么仙人遗迹吗？妈妈求求你跟我说实话吧，我嘴巴超级严的。】

【那到底是人是鬼？怎么可能有人突然消失！还能凭空变化出东西？视线还能隔空伤人？】

【不管是啥，肯定不是普通人！】

【我是学海洋生物学的，视频里面出现的动植物，到底是什么物种？为什么我查遍资料都查不到？】

【家人们，还记得之前中原省的修仙指南吗？我已经去央妈体育频道看过，咱妈这次大大方方放出这样的视频，肯定是为了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咱妈不鸣则已，一鸣就要干炮大的！大家都等着吧，肯定有后续在等着我们。】

【希望这次能得到一个确切的解释，有人已经鉴定过了，这两个视频没有任何后期痕迹，那个对视视频更是奇中之奇，更何况连央妈自己的视频中都有拍到人直接凭空消失。】

【众所周知，能够放出来让我们知道的，都是已经能量产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中微子？】

【跑步进入修仙时代，共同发展具有夏国特色的修仙主义，是我等共产主义接班人的崇高使命！】

【…………】

甚至，还有一些外国人在浑水摸鱼。

【桥豆麻袋，诸夏国要修仙了？他们果然是神的子民么！】

【CCB之前就说过，夏国在月球上虐待外星人，这果然是真的，夏国就是独裁的暴政！我们白人国家应该联合起来，将民主和自由带给全宇宙！】

【请夏国立即归还属于我们大寒冥国的仙人！】

【呼吁大家理性上网，视频明显是骗人的。众所周知，我们身毒国才是真正的神幸之地。视频中的那个，绝对不是神仙！一定是夏国捣鼓出来的邪恶不可名状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