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翻涌的画面里，宋姜姜看见自己正伏案修复《天纲卷》的背影，以及背后的季砚钦悬在梁上捏诀的指尖。
他薄唇微张，说，“我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
“利用什么？利用我修古籍？利用我暖床？”宋姜姜看着对方眼里流转的情绪，跨坐在他腰上，揪着他松垮的衣领晃，“那你倒是继续利用啊！”
她的发梢扫过对方泛红的耳尖，又继续笑嘻嘻地说：“喜欢用？那你倒是接着用啊！”
“……你现在跑还来得及。”季砚钦嘴角噙着笑，一只手的手指却掐进她腕骨，另一只手则扣住她乱晃的脚踝，“我原打算等你补全残卷就……”
不等他说完，宋姜姜快速倾身，吧唧亲了他一下。
季砚钦愣神，没等他反应，雨点似的吻就噗呲噗呲砸在他身上。
宋姜姜继续亲了他好多好多下，从额头到眼皮，到鼻尖，到下巴，到脸颊，到嘴唇，最后眼前亮晶晶的，盯着季砚钦，嘿嘿一笑：“你要杀……”
——“早就杀了。”
“抖得这么厉害？怕我？”她舌尖扫过自己咬出的牙印，“教我双修术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手抖？”
季砚钦喉结滚动，不动声色，立马翻身把人压进被褥，青丝垂落成帐：“现在抖也不迟。”
油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他低头一口含住她的耳垂，一阵闷笑，粗粝指腹擦过她光滑的后背，用她刚刚的话开玩笑道：“抖得这么厉害？怕我？方才咬人的劲头呢？”
“闭嘴。”宋姜姜抬手猛地扯开他松垮的衣带，却被季砚钦顺势扣住了她的后颈。
季砚钦的鼻尖轻轻蹭过她颈窝，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我教你个新招数。”
“不学……”她的抗议被堵在纠缠的唇齿间。
宋姜姜胡乱抓着，摸索一阵，揪住了他散开的衣领，麻布料子“刺啦”裂开道口子。
季砚钦松开二人之间的距离，闷笑震着胸腔，又带着她的手，用力按在自己心口：“跳得快吗……姜姜，还能数得清吗？”
“硌手。”她腾出另一只手，故意挠季砚钦的肋骨，下一秒反被压进蓬松的褥里。
动作间，季砚钦垂落的发丝扫过她眼皮，带着蛊惑意味的声音同时响起：“闭眼。”
“偏不。”宋姜姜昂头，轻咬他的喉结，听到头顶传来抽气声。
没反制成功，她的腕子突然被钳住按在枕边，季砚钦的膝盖鲁莽地顶开她曲起的腿：“这么着急？”
烛火又“噗”地爆了个灯花。
宋姜姜趁他偏头看火光的瞬间，猛地翻身，再次骑在他腰腹上：“对！很着急！所以我先教你。”
“你知道吗？你吻技太一般了。”她揪着对方松散的发带，嘴唇贴了上去，“接吻时要这样……”
温软的舌尖划过下唇，季砚钦喉结剧烈滚动。他正要抬手摸上，想扣她人后脑，宋姜姜却突然后撤半寸：“教完了，你会了没？”
撤开的距离让旖旎淡了大半。
窗纸突然被夜风撕开条缝，季砚钦眼神不悦，就着灌进来的凉气，报复性地咬她下唇。
却在她吃痛缩肩时，又放轻力道，“再乱动就把你……”
威胁没什么震慑力，未尽话语被突然探进衣领的指尖碾碎。
宋姜姜摸到他脊背上狰狞的旧伤，停住。
他沙哑地说：“现在真知道怕了？”
“怕什么？怎么老是怕怕怕的？我才不怕！”她故意用膝盖蹭他腰侧，趁他僵住的刹那又凑近半寸，“双修那天，你这里……跳得比现在还快。”
季砚钦将她拽回怀里。
然后没了动作。
良久，宋姜姜抬眸：“季砚钦？”
“我喜欢你。”季砚钦的声音像隔空抓住了她的心脏，似乎滞空了几秒，随后猛烈跳动。同时她意识到，另一具身体里传来的声音似乎一样响亮。
咚、咚、咚。
“季砚钦……”宋姜姜喘着气揪乱他衣襟，“你心跳太大声了。”
“我喜欢你。”他又重复了一次。
“我喜欢你，宋姜姜。”他拉开距离，认真地盯着她，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
“嗯。”宋姜姜挠挠头，故意不看他。
“……”季砚钦沉默了一下。
“刚刚没教你。”他的目光比烛火更能跳动，“灵力可以用别的方式传输。”
他贴着宋姜姜的唇缝缓缓渡过去。
“这么教？”宋姜姜先推开季砚钦，并指点在他丹田，“早说啊。”
指尖顺着肌理纹路滑向心口，满意地感受手掌下的震颤，手指换了个方向下探。
季砚钦扯过被褥裹住她，淡淡地说：“宋修复师学业不精。”
季砚钦双手揉搓宋姜姜的脸颊，手感极好，让他爱不释手。
“你干嘛？”宋姜姜咬住他作乱的手指，“你想要这个？”她舌尖卷过季砚钦的指节薄茧。
季砚钦将人不知道第几次按回褥子里。
这也太大胆了。宋姜姜之前对他有这样过吗。
“我喜欢你。”宋姜姜笑嘻嘻。
窗外更夫敲响三更，季砚钦扣住她后颈迫她抬头，下巴抬高。
眼神暗了一寸，抱着她的后腰，抵住她：“再说一遍。”
粗粝掌心擦过她后腰时，宋姜姜僵住：“你手好冰！”
“我帮你暖暖。”宋姜姜握住他发抖的手按在她颈窝，“这里最暖和。”
“我喜欢你，季砚钦。”她又带着季砚钦的手摁在自己胸前，然后抓着他手腕往衣襟里塞，“喜欢。”
烛火骤灭。
季砚钦的吻劈头盖脸落下时，他贴着宋姜姜汗湿的鬓角呢喃：“我这种怪物……”
“巧了。”宋姜姜舔舔他的嘴角，摸到他紧绷的脊背，“我就爱修破烂。”
她指尖划过各个噬魂钉留下的红痕，“特别是嘴硬心软的那种。”
季砚钦笑了，拎起她乱蹬的腿：“刚谁说吻技差？”
“我说的，怎么？你耳根红了。”宋姜姜戳他颈侧跳动的血管，“上次双修……”
季砚钦突然整个人压在了她身上，闷声说：“你再提双修我就把你……”
“……扔出去？”宋姜姜从被窝里钻出来，发丝糊了满脸，“季砚钦你……”
未尽的话被突然贴近的唇堵住。
这次轮到季砚钦学她方才的样子，从额角亲到耳垂，最后停在微微张开的唇上：“学得快不快？”
……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姜姜她认了。
书灵和人类的体力真的……无法相提并论。
她怀疑季砚钦是AI。人形永动机。
书灵会弄这种人体生理知识吗。
“走神？”季砚钦声音响起。
撑起眼皮时，她瞥见窗外泛白的天色：“喂，三更天过了……”能别做了吗？
“看你表现。”嘴上松口，动作却不见放缓。
宋姜姜：“。”
初晨挂露，二人动身。
原本的客栈是没办法住了，季砚钦一逃，仙门必定不会放过他们。
宋姜姜也不知道逃去哪，只知道跟着季砚钦走就是了。
林鹤年留下了别的东西，但她还在犹豫，理智冲撞着她，似乎只有视线停留在季砚钦身上才会平静些。
季砚钦的指节突然被轻轻蹭了一下。他低头看去，宋姜姜正无意识地用拇指摩挲他手背。
他立刻收拢手指，把她微凉的手整个包进自己温热的掌心里，将两人相握处裹进一片暖融融。
“手这么凉？”季砚钦刚说完就撞上她慌忙收回的视线。少女的睫毛抖落几缕晨光，反倒让他更用力地扣紧指缝。
路上风景清丽，凉凉的风扑在他们的脸上。
季砚钦故意落后半步，余光偷偷瞥见她后颈细软的绒毛被风拂得乱颤，斑驳光影落在她发红的耳垂上。
宋姜姜踢开脚边的小石子，没有回头看他：“你抓这么紧干什么？”
“不可以吗？”他故意用拇指蹭她虎口薄茧，“……怕你被抓。怕你跑了。怕我找不到你。”
林荫道忽然开阔，大片云絮从他们头顶游过。
“你还回去吗？”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沙哑的试探。
交握的手蓦地发僵。
宋姜姜垂头盯着鞋尖沾的草屑，随着步伐在晨露里划出湿痕。
“回……”她答得很快，快得像在躲避什么。
“回。”她再次回答，这次用更为坚定的语气说。
季砚钦定住脚步。
掌心相贴处沁出薄汗，他几乎能数清宋姜姜骤然紊乱的脉搏。
“那你带我走吧。”他声线抖了几分，“不要一个人走。”
蝉鸣骤然喧嚣。
宋姜姜背对他站着，发尾扫过后颈时带起细小绒毛的震颤。
她忽然转身，杏眼弯成月牙：“要留人总得管饭吧？”
她的指尖戳了戳季砚钦的锁骨，“先说好，不包吃包住我立马就走。”
季砚钦喉结重重滚动。他盯着她鼻尖被晒出的浅粉，忽然拽着人就跑。
他听见自己心跳狂叫。
“不要留我一个人。”他就着耳边呼啸的风悄声说。
季砚钦眼神晦暗。
他怕宋姜姜听见，又怕她没听见。
周围的景色仍旧清丽，但远处暗暗的一片，正在暗暗靠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