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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从背后捂住他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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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尽春回,河开之时,王莽一行终于抵达新都县。南阳太守闻讯不免错愕,急令属下一名儒生孔休前往新都任国相,为新都侯辅政。

孔休袨服登门行臣僚之礼,却见大儒匡衡亦为王莽帐下幕宾,岂敢怠慢?又听匡衡解释,王莽妖异祸国,乃奸人欺君构陷之谎言,此番能从逆党刀下逃生,实为黄天庇护、将降大任,哪能不震慴拜服?

王莽在卧榻之上挣扎起身,向孔休拱手回礼。原来,这一路他深受痛痹之症折磨,周身关节害冷刺痛,却药石无用。沿途匡衡带他遍访名医大巫,推拿、施针、浸汤,百般医术试遍,横竖全无用处,仍只是疼。

进南阳郡后,又有神医扁鹊后人为王莽诊断,见他关节形态无异、骨骼强健并无伤弊,实不知痛从何来,直言“学艺不精”,束手无策。

然而疼痛扎实刻骨,并非幻觉,王莽整日咬牙强忍,方能勉强行动饮食,再无精力他顾。

孔休身为新都国相,便挺身而出,代王莽一力承担国中事务,闲时且来新都侯府,以臣下之礼悉心侍奉。王莽感动惶恐,引以为知己密友。

这日孔休午后登门,搀扶王莽下地行走。前几日医者嘱咐,春来回暖,侯爷不妨多见见日光,以驱赶体内风寒邪气。王莽屏息奋力迈步,随他走出卧室,来到草木萌发的庭院里。

“这几日侯爷身上可松快些?”孔休和悦道,“日渐暖了,春风扑面,不冻人。”

其实未有改善。王莽不愿扫人雅兴,只得勉力牵动嘴角,点了点头。两人伫立在和煦春光里,暖阳却晒不化王莽脸上落寞神情。

孔休身量不高,微微抬头才能与他对上视线:“侯爷有何烦心事,可有臣力所能及之处?”

王莽并未留意自己忧思已形于色,赶忙应道:“无事。只是行动不便、无所作为,不免有些焦急。”

孔休呵呵轻笑一声,左右扫视两眼,压低声问:“匡夫子今日不在?”

“夫子往县学中讲经去了。”王莽道。

“正好,正好。”孔休笑得有几分尴尬、几分诡秘,忽而从袖笼中摸出一掌心大小的织锦囊,递在王莽手中道,“侯爷可曾试过此物?医者大抵不齿,其实确有奇效。”

王莽艰难微微摇头,见孔休伸手蹭了蹭鼻梁,眼神闪烁道:“此物药到痛除,可消愁解郁,世人谓之曰‘极乐草’……”

这三个字令王莽神色一凛,牙关顿紧。淳于长用以操弄张放、药害王莽嫂嫂的“醉美人”,正是以极乐草入酒,浸泡七七四十九日所得。王莽离京之前,属下正追查此物来源,不承想在南阳竟又碰上了。

“你从哪里得来这等邪物?”王莽语气严厉,松手令锦包落地。

孔休一怔,继而拱手道:“侯爷请恕臣不便透露此物来历。不过侯爷放心,臣从未用过此物。臣父久患头风之症,发作时痛不欲生。若无此物,只怕活不到今日。盖因侯爷深受病痛折磨,臣实不忍袖手旁观。药者,皆毒也,是益是弊,全在剂量配比,不可一概而论……”

王莽不等他说完,便迈步离他而去。许久才走出几米远,却听孔休在他身后扬声道:“侯爷雄才伟略,怎甘心这般无所作为、沦为一介废人?”

“废人”二字着实刺耳锥心,王莽夜半于卧榻之上煎熬时,耳畔轰隆隆尽是孔休话语。

次日孔休再来时,见王莽双目赤红、眼下青黑,似一夜未曾安眠。两人默然相坐良久,王莽突然哑声开口:“那东西……”

孔休肩头一松,吩咐下人传来一杯温酒。屏退左右后,他又从袖中掏出那锦囊,从其中盘缠成团的细长草药中小心抽出一丝,浸在酒里。

“早一浸,晚一浸,不可多服。”孔休动作娴熟,轻轻摇晃酒杯,见酒色渐深,便双手呈上,送至王莽面前,“侯爷请。”

王莽暗暗咬牙,颓然垂眼,而后接过药酒一饮而尽。

孔休回位静静等候,不多时,只见王莽深深吸入一口气,双眼顿时有了神采。

疼了这许久,王莽的感官都已日渐迟钝,如今身子陡然清爽,疼痛消失的感觉,竟是如此甜美。太舒服了,他忍不住抻开手脚,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

孔休将锦囊放下,拱手行过礼后,便告辞走了。王莽飞身走回卧房,轻飘飘扑进炕被里,瞬间坠入酣美的梦中。

被骨缝里酸胀的钝痛逼醒时,已是深更半夜。尝试过无痛的安眠,疼痛便格外令人难以忍受。王莽禁不住闷吼一声,心里默默盘算,午后服了一浸,到此时将将六个时辰,确如孔休所言,早晚各须一服。

可此时再服一浸不当不正,不如熬到天亮。话虽如此,王莽却煎熬不住,咬牙挺了不到一炷香工夫,便嘶吼着唤来下人,又饮了一杯药酒。

次日清晨,匡衡将哈欠连天的外孙丰儿拎来庭院里背《诗》,却见王莽竟也手持一卷,端坐于院中石凳之上,不禁大吃一惊。

王莽无意隐瞒,便将孔休劝服草药一事据实相告。匡衡听罢久久不语,最终深叹一气,伸手在王莽肩头按了按,便带丰儿用早饭去了。

王莽并未掉以轻心,从那日起便派心腹暗中留意孔休行踪、看他与何人往来交接,以追寻这极乐草的来源。可观察了月余,孔休行迹坦荡,未见丝毫端倪。

直到三月初的一日,孔休来侯府告假,只说须出城一趟,事由却语焉不详。王莽便派手下暗中尾随他至城外十里驿置,见他与一队豪车华服之人逢迎寒暄,貌似十分热络。手下奔回侯府汇报,王莽思索片刻,直觉此事可大非小,便更换了便服,轻车小驾亲自前往探查。

傍晚时分,王莽一行潜至驿置后门,听见里边丝竹声响,似在宴饮。应是孔休做东,招待远来路过的贵客。

按说有达官勋贵路过新都,该由新都侯府照应接待;孔休虽代行国事,却无权替侯爷宴客,更何况还是背着王莽。

疑虑之下,王莽带人开门入院,从宴客厅堂侧面的格窗向里观瞧。若是京中来人,当有些熟悉面孔。王莽戳破窗纸定睛细看,席上诸公除孔休外,竟没一个他有印象。

他收回目光,正转眼思量,忽被当啷一声惊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角落里一个朱唇玉面的英俊后生,正趴在地上拨弄翻倒的酒樽。

“哈哈,哈哈!”那人虽已成年,口中却发出类似婴童的痴笑声,竟还以掌心拍打洒在地上的酒水,被四溅的水珠逗得摇头晃脑,乐不可支。

王莽看清那人的面庞,顿时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二公子,二公子,”一旁下人拉他袖笼,哄孩子似的轻声细语,“好了好了,仔细打湿袖子。”

刘度怎会在此?而且,人好像……痴傻了?

正当王莽瞠目错愕之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他嘴,猛地将他朝后一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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