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茂茂一脸懵:“给啥钱?”
傅景明:“参赛有补贴?或者赢了有奖金?”
他也不知道,纯瞎猜的,不然一个校运动会怎么能吸引人这么多人参加,还每天哼哧哼哧来操场练习,图啥啊?
叶茂茂说:“啥跟啥呀,咱们自己学校的运动会哪来的奖金。”
傅景明问:“那你们这么努力为了啥。”
“班级荣誉啊!”叶茂茂提高了音量,“年纪前八都有奖状呢!前三有奖牌,年纪第一还有锦旗!这谁不想要啊。”
樟乡人对于锦旗横幅这一类荣誉产品的热衷超乎傅景明的想象,全操场的人估计就他一个对于那些奖状、奖牌、锦旗不感兴趣,剩下的人跑得都要飞起来了。
就连沈菀都来了,她参加的项目是4*100,傅景明回想了一下她平时和时雨之间友爱的互动,估摸她的爆发力应该挺好的。
沈菀的同桌,何融融,参加的是女子3000米的比赛,3000米对于傅景明来说是想都想过数字,但是何融融每天雷打不动来操场跑完一场。
何融融个子很高,看上去超过一米七,扎着马尾,平日里总穿着一中的校服,跑步的时候会换成夏季校服。短袖短裤,跑起来英姿飒爽,肌肉线条很漂亮。
傅景明在操场上要死不活地拉伸时,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她,3000米在400米的跑道上要跑七圈半,何融融会直接跑完八圈。
八圈,傅景明一个星期加起来也跑不了那么多,所以他每次看着匀速从面前经过的何融融都觉得特别神奇,能看到她脸越来越红,校服也越来越湿,但何融融永远都面无表情地一圈接一圈跑完。
沈菀练完接力跑会在起始点等她,跑完八圈的何融融也就这时候会撞进沈菀的怀里,把头搭在沈菀的脑袋上才开始轻轻地笑。
小巷事件并没有影响到两人的关系,尽管后来沈菀周末没再去过何融融家,俩人在学校的日子还和以前一样。
十月份的最后一个周五,傅景明第一次完成跑完了八百米,这对他来说有些勉强,最后几十米几乎是咬牙才拖着步子跑完的,速度估计比不上赵元年那厮的快走。
赵元年的项目是一千米,叶茂茂掐表的最高纪录是3分08秒,傅景明看到没忍住笑了,合着全操场就他一个废物,800米都要跑满5分钟,不然会有猝死的风险。
叶茂茂和许晋参加的都是4*100接力赛,还有刘川枫和另一个男生,傅景明帮他们掐表的时候偶尔觉得从身旁冲过去的不是人,而是什么点了燃料的小火箭,cua一下就飞走了。
那个叫熊大宝,上课爱偷吃零食下课喜欢睡觉的浓颜帅哥,傅景明偶尔也会在操场上看见他,他一般等大家都快去上自习了才来,然后晚自习就会迟到或者干脆不来,颇有些神秘。
又一次晚自习,熊大宝一身汗回到了教室,傅景明忍不住问赵元年他的项目是啥,知道答案之后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一万米!一万米!
他以为3000米已经是极限了,现在居然还有一万米!!!
一中不仅有一万米的项目,关键还真的有人会练。
一想到熊大宝像个永动机一般绕着跑道跑个二十五圈,傅景明后续自习上到一半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樟乡,还是太癫了,不是他这等娇弱的人能够理解的。
在一中学子分外期待、高速训练中,期中考试先来一步。
周四周五总共考两天,周四上午语文、历史,下午数学,周五上午英语,下午政治、历史,除了周四上午时间有点紧之外,总体来说还行。
时雨和沈菀虽然平常不怎么学,但是对于考试的态度十分端正,具体表现为强迫宋青山为俩人梳理半学期的知识点,要求以最简单高效的方式,保证他们能在期中考试中取得及格的好成绩。
宋青山出了一份考试要点发在五个人的小群里,语文压了几篇会考的古诗词,甚至细到段落乃至具体诗句,数学直接划数学书课后习题让做一遍,都是些基础好学能懂的知识点。
英语没什么好说的,这玩意不背单词就只能是个死,沈菀和时雨背单词只挑自己顺眼的来,也就是几乎不背,更别说语法那些东西了。政史地也都划了重点让背,不背考试的时候只能自己写书。
时雨和沈菀都说这次重点划得太多了,他们只想要及格,这次的背书量有点超纲,宋青山又删掉了一部分,出了第二版,严格贯彻落实自己有求必应的活菩萨形象。
傅景明头一次参加文科考试,背书这一关可算是体验得够够的。
他缺课时间长,现在一边上新课一边补旧课,还想要一字一句把书全背完是不可能的事,宋青山划的知识点帮了他大忙,他就着第一版的知识点背,想背完了再看其他的。
结果就是他背完宋青书划的那些期中考试就开始了。
语文考试前,傅景明心里微微有些紧张,他以前对于这种非大考没那么在乎,这次比较特殊。
如果他考的太烂,估计用不上两年后考回金城,傅知遇现在就得回来把他抓走,那样就太没面子了。
上一次考试的前十名会单独去一个考场,前座的叶茂茂和曹珂都走了,临走前把课桌和椅子都挪到了教室外面摆好。
剩下的人把桌子拉开,一人一个座位,教室里还剩43个人,单座之间的距离也不算远,傅景明稍微坐直一点就能看见赵元年又在涂格子。
试卷还没发下来,这会儿还有人在临时背课文,语文老师是个干瘪的小老头,据说带完这一届就准备退休了。
他一边在和讲台上数试卷一边念叨:“早干嘛去了,早自习让你们背书不着急,现在卷子都到手上还准备速记呢。“
刘川枫应了一句:“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
语文老师:“不准磨了,我要发试卷了,书还没收起来的就算作弊。“
教室里短暂响起一阵收书的骚乱声,很快就平静下来。
开考前两分钟开始发试卷,从第一排往后传,傅景明是最后一个。
拿到卷子后,他先写上名字和班级,离打铃还剩一分钟,他又翻过卷子看了一眼作文,大致理了一下思路,确定主题。
铃声响起后,周围立刻想起笔划在试卷上的沙沙声,傅景明在草稿纸上理了一些作文的框架,直接开始写作文。
他心不静,每当心不静的时候他就会写点什么或者抄点东西来安抚自己,上次先写作文的考试还是中考,写完800多个字心就静下来了。
写完作文后他翻回试卷从第一道题开始做起,手感很好,一路都没遇到磕碰打绊的地方,古诗词默写的部分全是宋青书押到的句子,甚至某一个长篇古诗词他就拎了两句出来,那两句就考了。
神算子啊,傅景明突然对于自己后续的政史地充满了信心。
离交卷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钟的时候,傅景明放下笔停止答题,检查了两遍试卷没出现错字、漏题的情况,开考前明确提出不允许提前交卷,他只能无聊地在座位上发呆。
他以前在理科班的时候,别的科目开考半个小时后就有人开始放弃答题直接睡觉,但是语文除外,这玩意儿你不会写还能编,光作文就够很多人写上一个小时了。
周围的人现在基本进入写作文环节,傅景明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还剩30多分钟,手慢点的估计写不满800字。
他把脑袋搁在试卷上,看向一旁的赵元年,赵元年作文写了一半了,看起来写得挺顺的,每次换行都很丝滑,没什么停顿的地方。
当赵元年点上最后一个句号时,傅景明眼皮一盖,睡着了。
收卷的时候从后往前收,前座那哥们看傅景明迷瞪着双眼,半晌缓不过神来,叹了口气自己起身收了卷子。
上午还有一门政治,中途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傅景明在座位上又睡了一会儿,直到赵元年把他叫醒,让他去上个厕所外加洗把脸醒醒神。
傅景明双脚发软跟着赵元年去了厕所的方向,赵元年问:“你昨晚又熬夜了?“
都睡了半个小时了还没醒。
傅景明使劲摇了摇头企图清醒一点:“没有,你们写字的声音听起来了太好睡了。“
尤其是赵元年,匀速、平稳,非常适合入眠的白噪音。
洗了把脸出来,傅景明精神好了很多,眼睛能完全睁开了。
赵元年问他语文考得怎么样,傅景明说还行,120肯定没问题。
赵元年被他的自信逗乐了:“你上来就写作文,是个什么路子?“
傅景明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赵元年说:“别人还在看题呢,你已经唰唰唰写上了,写字动静那么大,想不知道都难。“
傅景明嘿嘿一笑:“脑子里挺乱的,写篇作文冷静了一下。“
赵元年听了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你也不怕作文写飘了,五十分送出去一半。“
傅景明自信一笑:“不可能,我作文从来不会低于45分。“
这也是他敢于拿最大分值的版块当静心丸的原因,因为实在擅长。
政治考试就没有语文那么顺了,虽然宋青山给的知识点他全背了,但是背了不代表一定会用。
他目前还是缺乏文科思维,将书本内容和材料结合的能力肯定比不上一直学文的人。
选择题也头痛,选项特别多,多选就容易犯糊涂,单选里还出四个答案,随意排列组合再让你选一个,直到交卷前傅景明还在犹豫。
经此一战,傅景明也深刻体会了文科生不打铃永不停笔的坚韧,以前在理科班考试的时候,会写写不会写拉倒,反正也憋不出个屁来。
文科就不一样了,某道政治题,傅景明答案都挤不下来还在写,因为搞不清楚到底是哪一点,所以都写上。
这是叶茂茂传授给他的秘诀,不知道的话就把知道的全写上,写了就有可能有分,不写百分百没分。
当时他嗤之以鼻,现在他逐帧学习文科佬的保分宣言。
交完卷以后,教室里立刻有人开始讨论起选择题的答案,傅景明一路捂着耳朵从讲台上回到座位上。
赵元年问:“你怎么了?“
傅景明撇了撇嘴:“脆弱的心脏现在不敢听你们文科生对答案。“
赵元年:“我们?文科生?“
傅景明咬牙道:“对!你们!文科生!“
他一理科班转来的,手都写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