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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公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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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刺史的亲侄女,隔房二娘蕙柔,作为关皇后的亲外孙女,自然也与她有几分相像。却也只在眉眼间,乍一看有些相似。前些日子刺史家的小儿子励哥儿偶然得见阿灰的面容,也只是觉得一个乞儿与家里妹妹有几分相像这事十分好玩,不曾与父母亲讲过。

不比小儿与丫鬟婆子,刺史在京时多番进宫,自然是得见过关皇后真容的。原本这样的巧事也不至于让他如何,只是想到今日潥溁县主派来的人要他偷偷将二娘送走,随意找个女孩替二娘进京顶罪。

原本犹豫不决的刺史顿时起了心思,原本最大的困难便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年纪相貌大致相符的人,眼下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只是堂下之人太过有想法,这让刺史有些头疼。

刺史下意识打量她:“听你条理清晰,可曾读过书,如今几岁了?”

刺史捋着胡须,心中盘算。

再有性子的小女娘,却也不是完全没法子对付的。历来贿赂二字能成功,便是贿赂到了人的心坎里。贪财的人爱钱,贪美的人好色,世间难有完全不求的人存在。

便是存在了,便不能打断他的脊骨,逼他求点什么吗?

阿灰自打进了这公堂,原本笃定的复仇之心不能说没有被打击到。她自认为自己十分聪明,凭一己之力解决了害妻卖子的父亲,挑得害死母亲的真凶沈家与生父窝里斗。

眼瞅着报复就要成功了。

可她太年轻,错算了官员的偏私是她抵抗不了的意外。她自认为带着许多证据,判沈大郎蓄意杀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是堂上人三两句话,不费工夫,就能叫她辛苦带来的人反水,不敢作证。她的所有努力,眼看就要付诸东流……

就连继母陈氏都在悄悄扯她衣服:“我就说,我们这种人家怎么敢告大户,你随我速速回家去。”

官商勾结,草菅人命……

阿灰面对刺史的询问,不惧不怕,回答清晰:“民女年方八岁,生母在世时,教民女识得几个字。”

八岁?年纪是大了点,不过身量矮小,冒认是六岁也无不可。

刺史瞥一眼满脸惶恐却少见哀色的大郎娘,心里暗道若是继母,舍出一个非亲生的孩子,恐怕也不会闹事。

多给些好处与她就是了。

“你说沈大郎指使人打死顾老五,起因是为了霸占你亲娘的嫁妆,凭证何在?”刺史三两语间便理清糊涂账,阿灰暗自松口气。

“回大人的话,民女有母亲的嫁妆单子为证。”将东西交给小吏,由小吏呈至刺史案前。

刺史的目光扫过周遭,张别驾抹着汗低下头,刺史不由冷哼:“既是证物,缘何不呈至公堂?”

张别驾斥身边的小吏:“怎么做事的?还不赶紧去沈家把东西带来?”

沈少东家张口欲言,被张别驾给瞪回去了。

林刺史又询问起在场之人顾老五的死亡时间。

只可惜,旁观的邻居虽然看到沈大郎带人殴打顾老五,可也无人能证明顾老五到底是几时死的。问他们顾老五的伤情,此前可否有旧疾,邻居们都只是摇头说不知道。

刺史问阿灰与其继母:“你们可同意让仵作检验尸身?”

当下很多人都忌讳死后尸体被亵渎,是以有许多受害者并不允许仵作检查。

阿灰当即同意,可继母陈氏却支支吾吾,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审问的功夫,小吏带着从沈家小妾院子里搜来的玉镯项圈回来了,一并押来的还有那日打人的小厮。

包袱被送到刺史面前,沈少东家的目光随着林刺史的动作激动起来,只是可惜,林刺史再三看了那块玉佩,神色都不见有变化。

张别驾注意到了,暗自踹了他一脚,面上怒斥一声“老实一点”,转头面对沈少东家时声音几乎从嗓子里挤出来:“你若敢说出来邀功,就摆明了是你明抢顾老五的东西。”

沈少东家转头狠狠剜了沈三几眼,后者一肚子苦水,今日他送玉佩去刺史府,却连一个管事都没瞧见就被看门房的打发走了。没办好差事,又连累少东家,他心里也慌啊。

刺史将嫁妆单子上的物品一一与从沈家带来的财物核对,有些对上了,有些却是找不见了。

阿灰便解释:“家中困难,这些年来陆续当掉了一些东西。家中只找到部分当票,不过当铺中应该还有存档。”

刺史点头,吩咐人循着当票去查,又问阿灰:“可有人证,能证明这是你母亲带来的嫁妆?”

阿灰看了一眼继母,见她撇开视线,便自顾自磕头:“回大人的话,当日只有祖父母与父母亲知晓,后来母亲又将嫁妆多少告诉了民女。如今祖父母皆已去世,便只有民女知道了。”

知府又问:“可曾在官府备案过?”

当下女子的嫁妆,除了田地房产按照律例在官府登记,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少有人会想到去官府存个档。

没有的事情,阿灰也不能胡诌:“不曾。”

刺史将嫁妆单子放到一边:“既如此,虽有嫁妆单子,却也不能全然断定这些东西就是你家的。”

沈大郎自刺史过来,屁股下的椅子就叫人撤走了。他身上没有功名,只能随着阿灰一起跪在堂前。原本惴惴的心,见到阿灰拿不出证据,就放肆了许多,又喊起冤枉来,直说那是自己高价从外地买回来的。

阿灰也不慌,继续道:“大人容禀,这些首饰上刻有特殊标记,可否与笔墨纸砚,容民女画下来核对一番。”

刺史点头应了,吩咐人各自给阿灰与沈大郎纸笔,叫他们画下来。

沈大郎连连反对:“大人!草民一届男子,买了些首饰就是要送给妻妾赏玩的,如何会仔细看那首饰长什么样?依草民说,就是那顾老五偷回家后,叫顾大娘私下里佩戴,她才会这般熟悉。”

小吏搬书案搬到一半,又去看上头刺史的意思。

“顾大娘,你怎么说?”刺史也不急,喝了一口茶,心里正盘算要怎么拿捏这个小娘子。他要树立清名不假,他心里就是想着靠民间的声音为林家多增一些可能。

可想要顾大娘心甘情愿的替他家女孩送押回京做罪奴也好,砍头也罢。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带一具‘林蕙柔’的尸首回去,平白招人眼。

旁人不清楚,他可是知道关皇后身边有一个心细如发的内官存在。让顾大娘跟着林家人一起判罪还能少惹一些眼,若是一具尸体,必定会让关皇后下令细查。

林家当下,最禁不起的,就是一个“查”字了。

阿灰不急不忙,向刺史恳请:“可否容民女问沈大郎几个问题?”

刺史点头。

“沈大郎,这些首饰是你何时从何地购入,可有凭证?”

刺史放下茶盏,心道只识过几个字的八岁女娘,竟从始至终不卑不亢,有理有据,怕是不好拿捏。

自己恐怕要借她这份为父伸冤的孝心,才能拿捏此人。

沈大郎如何说得上来,推说胡乱买的,早就忘记了。

阿灰又质问:“既然不记得,为何就能断定这些是沈家的东西?”

沈大郎后背冒汗,支支吾吾,又耍起无赖:“定是你私下里看到过,才来诬陷于我!”

此后无论阿灰追问几遍何时何地买的,沈大郎都说忘了。

“大人容禀,民女幼时被拐子带走,这些年辗转谋生,近日才回到姑苏。找到亲爹家里,一回家见到的就是爹的尸首,娘的嫁妆已被抢走。试问两三年不曾归家,民女如何在此事上作假?”

刺史的身子又坐直一些,对阿灰多有几分另眼相看。

阿灰又说:“有当票为证,我娘的嫁妆在顾家已有多年。若是沈大郎家里的东西,为何没及时发现,反而多年后又寻到我家里,断定是我爹偷的?”

沈大郎无言以对,但却有恃无恐:“你爹一个烂赌鬼,你娘一个洗脚婢,往日靠我家好心雇他们夫妇做事,哪有钱买那些贵重的?”

刺史也问:“顾大娘,你还不曾说你娘的嫁妆从何而来。”

阿灰便说:“我娘是青州富户家里的家生婢子,外祖舅舅都在青州富户家里帮工。母亲随着小姐嫁来姑苏,自身攒了些积蓄。出嫁时得主家、娘家一些添妆,嫁妆自此丰厚。”

沈大郎突然抖擞起来:“大人,那个洗脚婢的确是我娘子从家带来的。可要说什么贵重的添妆,我怎从未听说过?”

刺史瞧他一眼,立刻让人去沈家要账本。历来富人家中贵重首饰都有存档,不管是弄坏了还是送人了,账本上自有记录。

沈大郎面上却有得意之色,自信不会在此事上遭人拿捏。阿灰垂下眼眸,似有思量。

刺史看在眼里,心中又定三分。转而问阿灰:“既如此说,你爹娘都在富户家里做事,签的是死契还是活契啊?”

按照律法,主家打死奴籍下人,只有当无故虐杀,或是亲属执意告官时,才有可能被判处杖刑或是徒刑。

但因身份悬殊,主人家的过错大多都是被轻轻放下。

阿灰呈上户籍文书:“回大人的话,家父与家母皆已赎身,是良籍。”

刺史暗自皱眉,富户打死良籍百姓,严重是可以判死刑的。

眼看沈大郎一副快被吓尿的怂样,眼瞅着案件明朗。刺史心里暗忖该如何借此案拿捏顾大娘。

恰好此时去典当行的小吏回来,言说当初顾老五到期不赎,那些东西已经卖出去找不到了。至于当票,店家还需要再找找。

刺史又将阿灰画好的标记图案放好,已经核对过,无误了。

许多证据要时间等候,譬如典当行存档的当票与仵作对尸身检查,既然受害者家属没有谈妥,于是刺史便判此案明日再审。

至于沈大郎,因他打人的事板上钉钉,就被暂时收押到牢里去。

阿灰说不上挫败,心里却也闷闷的。

其实只顾老五遭沈家人一顿毒打不久断气这件事,只肖确认打人为真,就能判沈少东家杀人。侧重点在于是否为蓄意杀人,死刑不一定,但一众参与的人挨板子判徒刑是板上钉钉的。奈何阿灰与围观百姓都不懂这个理,才又拖延了时间。

出了衙门,大郎娘回头看一眼威严的公堂,又抖擞起来,指着谢过街坊跟着她回家的阿灰刁难:“如今你爹也死了,我一个寡妇,养你弟弟都难,你要留在家里,就得帮我浣洗衣服赚钱,再不济出去做工。”

“还有那些嫁妆……”她的声音有点吞吞吐吐,不过说她不眼馋那些金啊玉的肯定是假的:“你年纪小,我给你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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