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看见哥哥的惊讶，完全比不上看见那个巨型绿色蝼蚁从铁门里冲出来来的震惊。

偏偏索尔还欢天喜地地上蹿下跳，还兴高采烈地指着他，对浩克喊：“洛基还活着，他就在上面！”

洛基石化了。可偏偏索尔还笑得一脸蠢样，指着那个绿色蝼蚁对他大喊：“洛基！看看这是谁！！”

洛基吓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屏住呼吸，生怕浩克把他当成一个活神——我看得见！我又不是眼瞎，看不见那么大一坨绿色，认不出这是浩克！

他的脑袋瓜里开始打小算盘了，要么他走，要么浩克走。反正他们不能同时在同一个星球上。但是索尔最好留在这里，他最好把索尔锁在高天尊面前，以免这个傻瓜莽莽撞撞地去阿斯加德送死。

索尔的脑袋瓜子可没有他的锤子结实，海拉食指加拇指一捏，绝对爆浆。

果真如他猜想的那样，索尔带着班纳逃了。

他弄丢了他的哥哥和绿巨人，捅了那么大一个篓子，高天尊也就口头教育了一下。这比奥丁不知道好多少倍了，他就杀几个蝼蚁，都要被判无期徒刑。

瓦尔基丽是个女武神。

索尔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一个女武神——那他真的注定梦想破灭了。

像所有阿斯加德的武士一样，瓦尔基丽脑子不动，四肢先动。不得不说，她比希芙强悍多了，被酒水泡发的脑子完全不影响她的身手。洛基几个回合就被她抛墙上了，作为报复，他让她感受了一下心底最黑暗的回忆……

这下好啦，彻底把母老虎惹怒了，嗖嗖两下把洛基捆回她的窝里了。

洛基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是的，这次捆在椅子上的人是他了。

而之前捆椅子上的“雷王”，领着他的地球朋友班纳，大摇大摆走进来了。一见面就对他哐当一下，丢了个空瓶。

“嗷呜。”洛基小声地痛呼了一声。

看见他时，班纳还在后面微蹲着摆了个防御的姿势。洛基在心里认同，只要绿色蝼蚁不跑出来，班纳还是挺小巧可爱的。

“上次我见到你时，你还想着杀死所有人。”班纳问他，“你现在都在忙什么？”

洛基板起脸，整个人都阴郁下来，阴森森地低低说着：“每时每刻都不一样。”声音格外瘆人。

班纳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哈哈地球人就是好玩。以后有机会还要到地球玩玩。

索尔还把自己小时候变成蛇捅他的故事分享给班纳了。把瓦尔基丽和班纳都震惊地瞪出了大小眼——这个故事很不错，但是没有之前把哥哥变成青蛙的故事有趣。

索尔的计划不错。

很符合洛基自己的安排。按照他的计划，他们攻溃高天尊的安保系统，他把哥哥送到高天尊那里关起来，而瓦尔基丽则和浩克一起回阿斯加德干掉海拉。

非常完美。绿色蝼蚁都干不掉海拉的话，多一个索尔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洛基带着索尔端着枪一顿突突突，干翻了萨卡星的守卫。他背对着索尔开始输入密码——

“听着，我们需要谈谈。”索尔低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我不同意。”洛基看了索尔一眼，他十分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逃避。他期盼一场和哥哥掏心掏肺的对话很久了。尽管索尔和他经常小打小闹，思想观念也不同，但是他还是期盼着索尔是爱他的。他希望从索尔口中听到他关心他，听到自己对他非常与众不同，很重要……

他希望有一场缄口不言的爱，兄弟之间也好，或许超过兄弟则更不错。

但是他懦弱至极地害怕一切都是幻想。一旦挑明希望则会灰飞烟灭。

“我们家从来都不擅长开诚布公。”他说。

门开了，两个人继续端起枪突突突。

“可不是呢，我们上次谈过后取得的成果很是了不得。”索尔说。

洛基不想回忆他们上次的谈话。那次的悲哀现在还被他包裹在茧房里，他没法化解害死弗丽嘉的痛苦，所以也不敢打开茧房。

他继续输入密码：“我们现在像是陌生人了，两个王子，各自漂流——”

索尔把一个端着枪的小兵捶了，先走进了电梯：“你不是不想聊吗？”

他们肩并肩看着电梯门关闭。

洛基举着一根手指，接着说：“问题是，我可能留在萨卡更好。”

“我也这么想。”索尔的回话在洛基的意料之外。

他不应该像之前一样搂住自己的肩说什么……嘿，我们在一起长大，我们一起打架，阿斯加德是我们的家，跟我回家吧。或者是把锤子压在他的胸口，用那种救世主的英雄主义口吻说什么人民有难，我们必须回去拯救他们。

怎么就把他剔除在外了呢？

洛基皱着眉怀疑地问：“你刚刚是赞同我说的话？”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这地方太适合你了，野蛮，混乱，无法无天。”索尔的蓝色眼睛很严肃地看着他，那么认真地说，“弟弟，你会在这里如鱼得水。”

洛基的心慢慢变冷了，胸口隐隐地痛。不是因为旧伤，但是真的有点痛。

“你就真这么瞧不起我？”他努力压抑住胸口的酸涩感，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毫不在意。

他们两个对视着，电梯带着他们滑过萨卡星球的上空。

“洛基，你对我非常重要。”

洛基的眼睛顿时就变得亮亮的了！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变得欢快了。他说什么来着！索尔可看重他了。他和简，和妈妈，和奥丁一样了，都是对索尔一样重要的人了。

有点开心。眼眸里都是光。

他期待地看着哥哥。嗯，你继续说啊。

“我以为我们能永远并肩战斗，但最终，你是你，我是我。”

“我也说不好，或许你还有一丝良心，但……”

酸涩感隐秘地划过洛基伤痕累累的胸口，他欢快跳着的心被阻滞着陷入泥潭。

索尔，你能不能不说了。我就说了，我们家是不能开诚布公的。

“说实话，我们早已分道扬镳。”

洛基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流出眼睛了，连忙抬了一下头，又害怕地垂下了眼皮。他害怕索尔看见自己眼睛里闪现出什么可笑的水光。

他抿了一下嘴，然后又抿了一下嘴，努力把痛苦咽下去。妈妈教了他那么多个法术，却没有教他如何治愈心口的创伤。

一次又一次，他只能自己用茧房把它们包起来，丢在一边，努力让它们自生自灭。

可是洛基不知道，心口上的伤不是治愈咒能治愈的。

它需要爱，需要很多很多的爱。

可是这些是他怎么也找不到的。

洛基感受到索尔的目光还是流连在他的脸上，他撑住了自己的情绪，轻轻点了点头：“是啊，或许我们还是再也不要见面了比较好。”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索尔像之前一样，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可是洛基真的没有被安抚到。他很难一下子缓过来，以至于他心不在焉地应对着索尔的玩笑话，懵懵懂懂地就被抛出去了。

这下胸口是真的很疼了，让他顿时清醒了一些。他一边揉着一边站起来——是了，他还是不能让索尔回阿斯加德。

索尔想要去当大英雄，想要拿命去以卵击石去救阿斯加德了。他想都别想，门都没有。洛基可以失去一切，他可以用最珍爱的东西换自己的命，却绝对不能用索尔的。索尔的命在他心里远远超过了自己能想到的一切。

“我知道我背叛过你很多次。但这次真不是针对你，抓到你的赏金会让我过的很阔绰！”洛基恶作剧得逞地对索尔笑笑。

“你果然不是个重感情的人。”

“无情会让人过的轻松很多。”洛基说着恰恰相反的话。

索尔笑了，像小时候一起玩闹时一样：“我同意！”

洛基眼睁睁地看着索尔举起了控制器，看着索尔调到了最大档。电流瞬间席卷了他全身，他倒在地上控制不住地抽搐着，紫色的血管蜿蜒上了面孔。

他是真的无情。

索尔的大脸凑到了他面前，开始讲一堆人生哲理。他疼得听不清楚，他好几次想要张开嘴巴说话，巨大的电流让他的嘴皮子都抽搐地控制不住。

他想说，别走，别回阿斯加德。他拿眼睛瞪着索尔，哼，你别回去。你敢回去，我就捅你，捅好几下。

索尔把控制机丢在了他的腿边：“好了，我们都还有地方要去，那么，祝你好运。”

索尔走了。

别走。他还在拼命地抽搐着，他吃力地转动脖子，整张脸都被电成了紫红色。他的声音在嗓子里被电流电得拐了好几个弯，挤出嘴唇时，已经自己都认不得了。

洛基想说，别走。留在这里。

可是这次，他真的是拼尽全力了，可还是没有留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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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里索尔的话真心挺伤人的，都不需要加工。

但咱们不怪索尔啊。这时候他对洛基并没有超乎兄弟的爱，所以在他心里就是淘气的弟弟喜欢恶作剧。他不知道洛基其实很敏感，很想要爱的。索尔是真的和细腻不搭边啊啊啊啊啊活该没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