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只剩下余惜迟和商弦凝。
“不装了?”
啪嗒!
趁她不注意,商弦凝戴的斗笠的竹叶被折断一根,到余惜迟手上成了类似叶舟的模样。
余惜迟挑眉语气满是挑衅:“道友,谢了!先行一步,还请见谅。”
说罢便一甩裙摆坐上叶舟,半靠在舟上悠哉地欣赏沿途风景,眨眼间叶舟已飞得无影无踪。
“狡诈小人。”
来过如此多次修真界,唯有今次最为倒霉,偏偏遇上这么个奇葩仙君,还如此阴险狡诈。
商弦凝双臂一展成圈,山崖边的碎叶随风卷起,在商弦凝手中划过的地方定住,掌屈二指反转移定,碎叶消散再无人影。
“叶随风起,乾坤易位!”
御剑飞行,剑道与轻功技高者最为迅速,最先者溪云十陵,白新柔孟繁落阮时序紧随其后。
因方才十陵越矩的事,溪云微微皱眉有所不悦。终于落地,十陵晕的快要吐出来,脚步酿跄的下地。
溪云刚收琉璃伞,前方就凝聚一圈碎叶,随之出现青衣身影,碎叶登时散落在地。
徐徐微风,裙摆扬起,犹如谪仙降世,溪云怔愣在原地。
前世记忆浮现眼前。
马车外的刀光剑影映在她眼中,忽的剑刃伸进帷裳,若不是有剑鞘想必她已经命丧于此。
帷裳被剑鞘掀开,帘外是一身黑衣戴着面具的女子。
“你是谁?”
“救你性命之人。”
前世未曾看到的面孔,与现在那斗笠下看不清的脸,重合在一起。
难道是她?
溪云隐隐有些猜测,现下的境况不是一个适合“叙旧”的好时机,况且,为何她会不记得自己,还有许多疑问在她心中徘徊,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余惜迟把玩手中的竹叶,如此珍贵之物,她可不舍用来作船只。
日光照耀在竹叶上波光粼粼,这绝对不是寻常落叶,那该是何物呢?
她下意识用手摩挲叶片,一抹刺痛让她皱眉,只是轻轻抚摸竹叶,手指便被划破见赤红。
是个好物。
余惜迟乘着一叶轻舟姗姗来迟,传音铃也传来任务。
“这便是井赤山,无字天书便在最为险峻的岩苍峰。”
“稍等,我先看看无所不知书,书上一定有记载!”
杜迢迢把随身带着的书卷翻开,手指一行一行落下,找到对应的那一页。
“书上写:岩苍峰落雨不断,潮湿如水,除去草木花土,会吸干其余所有生灵的水分,凡人若是误入其中,无需一炷香,一刻便可成……干尸。”
她一字一句地读,读到最后两字,满脸惊恐。
“干尸?!那我们不得死在这?”
忽然衣袖上接住一滴水珠,水滴很快润入外衫,杜迢迢手臂顿感灼痛,手一颤竟将书掉了。
外衫迅速如遇火扩散焚烧,只不过火成水珠,扩散之地皆如焚烧。
“快脱掉外衫!”
溪云当机立断将伞抛至天际,双手抬起拇指至无名指交叉握拳念诀,千机琉璃伞幻形成屋檐样式。扔掉外衫后,杜迢迢急忙拿起无所不知唤恢物诀。
“都进伞中来!”
千机琉璃伞只是上等法器,法器大多以攻击为主,加之琉璃伞与溪云并非十分相配,此时用作防御十分勉强。
林中雨势愈下愈大,琉璃伞一点一点变回原形,只能遮住两三人。
“我不想死!”
“这如何是好?”
生死攸关之际,居然只会在这哀怨求生,这修真界真是过的太好了。
商弦凝对此心生厌恶,刚要抬手施法传来呵斥。
“不想死就运功防御,手上的武器都是装饰吗?尊者教你们的功法都扔到九霄云外了!”
亏得那几个同僚还有脸面提她们的丰功伟绩,把子民教成这幅贪生怕死的模样,还有心思提及她对修者不负责。
余惜迟气不打一处来,这世道什么人都能当修者,唯有坚定不移的道心,祈求神的护佑。
学来的本事用来标榜自身出自何门何派,一到危急时分只会寻找庇佑。
杜迢迢想起书上写的控雨术,施法念诀:“万灵起源,天地灵气,百草丛生,黑云倒转!”
还算可抵挡的雨势骤然变得狂风暴雨,众人运力抵住雨珠。
灵鞭在头上蜷成圈,被瀑雨击打皮都掉了,若非白新柔修为尚可,真要被害死在这。
白新柔咆哮:“杜迢迢,你个大傻子!念错了,是黑云俱退,快念啊!”
再这样下去真要死在这,谁也别想活。
“万灵起源,天地灵气,百草丛生,黑云俱退!水,收!”
法诀念出,杜迢迢的无所不知书悬在半空,泛起蓝光,猛烈翻页。
豆大的雨珠停滞在半空,随后一点一点被苍穹收回,乌云密布的天空被红日替代,雨幕尽被收回。
一场突如其来的雨让她们耗了半成内力,有一些修为底子差的,精力都耗了快五十点,虚脱到面色发白。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雨露怎么会遇到东西烧起来?”
水不应该是灭火才对吗,怎会灼烧?
“烈焰珠,听起来以为是某种珠子,实际上是一种雨类。水系但同时拥有火灵根,沾上任何物品便会灼烧,灼烧速度与强度由雨势决定。”
余惜迟的眼神就像看傻学徒,还不是一个,是一群。
“能在如此猛烈的瀑雨中还能生还,也算有点能力。这种雨类极为低级,通常你们还是外门门徒时尊长就会教了。”
杜迢迢惭愧的摸摸鼻尖,她可是修真界中被人成为书痴的修者,居然还念错法诀,真是丢尽脸面了。
商弦凝先行离开:“丢尽脸面总比丢命好,天色不早,赶紧找个能过夜的地方。”
阮时序望着天际,不解:“天还很蓝啊……”
不到半炷香时间,红日落幕,黑漆漆的天连颗星星也没有。
原本还在嗜睡,山外的雨声扰的她苏醒,被打扰美梦脾气的她变得十分暴躁。
“是谁如此不知礼数扰本君一帘美梦?”
声音传遍山洞中不断回响。
小蛇精们纷纷贴过来,叽叽喳喳道:“大神,还不是那什么神女娘娘座下的多仙君大人们说什么要历练她们的子民,这不外边都吵吵闹闹的。”
“就是就是,我们姊妹们最近还不可出去觅食,山谷中的肉都快给咱们吃完了,大神,您可怜可怜我们吧。”
“大神~您看我这眼下乌青……”
被这些蛇精吵的不得安生,她只好妥协:“哎,去吧去吧。记住,绝不可伤人。否则神女怪责下来,我可不会保你们。”
“是,大神。”
小蛇用力扭头示意:“姐妹们,快走!”
若非看在与神女多年的交情,她绝不会在这湿淋淋的山洞里睡觉。
“还是本君的章尾山好啊……”
话音刚落,山外漆黑,她又进入梦乡。
“嘿嘿,可算是出来了,都怪那七个事儿精,这苍岩峰如此潮湿,有不少好东西吃。那几个事儿精一个命令,说什么要历练咱们的子民~可高尚了,害得咱姐妹几十个跟随大神,还没法儿出来。”
带头说话的小蛇精怪声怪气学仙君说话,甩着蛇信子歪头歪脑一副搞怪样。
好歹她们也是有山神庇佑的,谁知竟还如此憋屈。
“可不是嘛,这不,我前些日子还指着去找我喜爱的翠青呢。她是我见过最温柔的蛇了。”
她们边交谈边扭动,吐着蛇信子喋喋不休。
不久后分道扬镳,各自找自个想要找的去了。
玉斑丽哼着小曲儿一扭一扭的爬着,忽然闻到一股十分诱人的阴气,阴湿的东西可谓是她的最爱。
这几日在山洞里可把她憋坏了,这人似乎睡的十分沉稳,看来是个好时机。
偷偷咬一口,应该不妨事,仗着自己无毒,玉斑丽为所欲为。
她化作人身,身躯犹如绸缎般柔软缠上那人的身体,很快就到了最中意的地方。
只要一口,这人就变成她的口中美味了。
“啊—蒽!?”
过于兴奋,她的蛇信子控制不住的吐出,触碰到颈间肌肤,唯有冰凉。还在高兴时,蛇信子被死死揪住,整条蛇身都被吊起来。
玉斑丽惊愕地发出嗤嗤声。
“是饿了吗?舌头吐的这么长。”
似乎还不尽兴,她还把玉斑丽晃来晃去,玉斑丽被惊吓的更厉害。
“看你,这么害怕作甚。我正想找你主人,不如带我去怎么样?”
那可是大神,章尾山的山神,岂是这种小辈能见的。
况且大神说过不可吃人,带她去可不就暴露了。
“不愿意?我还未曾用过玉斑丽,你说,要不要把你献给我?”
玉斑丽剧烈晃起身子。
“说吧,带是不带。”
玉斑丽的头被按住,只能乖乖求饶:“带,求你别吃我!我的肉一点也不好吃!”
她轻笑一声:“怎么是我别吃你呢,应该是你别吃我啊,否则你得折寿了。带路吧。”
“是是是,请随我来。”
玉斑丽欲哭无泪,大神可千万别怪罪小蛇啊,小蛇的命差点不保。
夜中微雨,今日到余惜迟守夜,她拿出手中的竹叶仔细观察,火光映照叶片反光,平滑无比。
通常叶片均是粗糙朦胧,哪怕是沾水……
水?
余惜迟双指运气将叶片置于山洞外,收回发现叶片居然未有丝毫焚烧痕迹,若是普通叶片登时便会焚为灰烬。
反光,可防火。
竹叶,不对!
是竹叶青的鳞片,竹叶青鳞本是无泽,但在修真界里想让无泽鳞片变得反光,也非难事。
什么怪物要用到蛇鳞这种东西来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