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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回 流萤扑火 陵河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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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遇到的是剑宗。原来不是,可惜可惜。”

听他这般说法,两桌的五六个江湖打扮的男人心中戒惧尽都落地。

剑宗位列正道十二宗之一,其势之鼎盛,更有佛道剑三宗领袖群伦的说法。身为显赫西南的名门大宗,于中原武林积威尤甚,而像他们这样籍籍无名的游侠浪客,绿林草莽之流,最得罪不起的就是这些名门大宗的势力。

江湖豪杰心防既去,登时喝酒吃肉,高谈阔论,把酒言欢起来。

风剑心坐在角落的位置,捧着茶杯小口抿茶。虽然席间觥筹交错,其乐融融,她却不以为意。正要夹起小块蒸饼果腹,忽的听那桌的黑衣男子高声叫道:“这次咱们北上,虽然没见着什么白龙降世,武功秘籍。不过巫山雷厉风行的手段还是叫人大开眼界,也算是不虚此行啊。”

邻桌有人应道:“嗐!可别说什么大开眼界哩,咱们能活着逃出云湖就已是万幸!这些妖女魔头杀红眼睛,那可真是丧心病狂,咱们要是跑得慢些,就要被她们大卸八块,扔湖底喂王八去咯!”

同桌的青衫客还有些意犹未尽,道:“咱们说到底就是顺路去瞧个热闹的,想不到这次能亲眼见到巫山逍遥津火拼四大宗。许白师倒真不愧是邪道宗师,只要擅闯她的地界,可不管你是什么禅宗太玄,照打不误。这次太玄教的玄妙真人,禅宗的未明禅师,还有御刀府的肖半城,清源流的华公子,那是吃亏不小啊。四大宗门险些就全军覆没,差点就回不来咯。”

豪杰们发出阵阵纵声长笑。江湖上的小门小派,游侠浪客们长久以来不但受到邪道掠夺,还有名门正派压制,对这两方势力都没有什么好感。藉此机会,当然要大肆发泄心中怨怼。

“巫山此役当真是精彩绝伦,叹为观止。多少年来都没见过这般场面,逍遥境主座下的镜花水月,鲲祖鹏魔四人齐出,又占天时地利,出敌不意,也难怪四大宗门的人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当时我瞧华宗玉那小子的脸色,还有屁滚尿流,落荒而逃的狗熊样,奶奶的,还真是痛快!”

黑衣好汉连称快意,桌上众人与他碰杯,“痛快痛快!”

一饮而尽,又有人啐道,“华宗玉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全仗着他掌门老子的庇护,还真拿自己当个了不得的人物?什么玩意儿,瞧他来的时候摆的架势,那叫一个威风八面,趾高气昂。大家不过是适逢其会,他倒好,硬是想做什么带头大哥,还要搞什么探宝盟,他自己要做那什么劳什子的盟主?我呸!真是好大的脸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老子华清徐来了呢!”

几人愤愤应和,唾道,“就是就是。什么名门正派,我看也是浪得虚名。见到雾绡姬冯静媛这样的美人,还不是照样看直眼睛?我瞧那兔崽子看着雾绡姬都快流口水咯,我呸!真是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众人又齐声起哄叫起好来。风剑心听的那是雾里看花,似懂非懂。

心道,看来巫山那边诸事已结,那么舒家姐姐要是听闻此讯,应当就不会再去了吧?也许他们已经准备归程,返回西南也说不定?

雾绡姬……

那位红裙的姐姐似乎是设计伏击了四大宗门前去巫山的人。原来是这样,也难怪她要预先示警,要我们别去巫山。

风剑心正待要听个明白,那些江湖客却将话题都转到巫山的镜花水月身上,并且言语之间渐渐变得粗俗不堪起来。

有人说雾绡姬不愧是邪道第一美人,即便是红纱遮面,光是那道曼妙的身姿就足以魅惑众生,让他们神魂颠倒。

有人玩笑道,“要是能和镜花那样的美人春风一度,我愿意少活十年!”

有人放荡邪笑,“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子要是能和她共赴巫山,就是立刻死了也值啊!”

“据说水月冯静媛的欢喜禅双修功乃是武林一绝,叫人销魂蚀骨,极仙极乐啊。就不知道这镜花浪起来又是何等滋味?啊哈哈哈哈……”

男人们放肆嬉笑,言语轻佻,污秽淫亵,简直不堪入耳,全然没顾及邻桌的风剑心还是未及笄的姑娘。话题更是天南地北,时而说起华宗玉慌不择路逃进巫山,至今没见他出来,想来是不是葬身死地,就是威严扫地,逃之夭夭。时而称赞起禅宗的易筋洗髓神功,时而推崇太玄教的独门绝学《太上忘情咒》,最后七拐八弯的又说回到巫山的双修秘法上。

“江湖有言,‘巫山夜雨倾城色,入梦迷花销煞魂。’我若是能入巫山做个寻常弟子,也算是不枉此生咯。”

风剑心听他们污言秽语,轻浮放浪,不禁面红耳赤。随意吃过蒸饼,包好干粮就要提起包袱结账,忽然听那些人说道:“说起巫山,这两天陵河渡的郦郡正出了一件大案……嘿嘿,你们猜是什么?没错,就是采花案。”

因着高阳镇采花案之故,风剑心对这两字颇为敏感,听此心中骤凛,顿住脚步。

有人问道,“你弄清楚了?真是巫山做的?”原先那人信誓旦旦道,“哼哼,错不了。川北昌都两府都有布告,这凶犯真是胆大包天,官府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任他流窜各地为非作歹,硬是擒不住人!真是群饭桶!”

风剑心呼吸凝滞,脑海登时涌出不祥的预感。她起身走到邻桌,抱拳作揖道,“敢问各位大哥说的采花案,能不能,能不能和我说说?”

她这样还未及笄的小姑娘来问什么采花案,着实是羞耻了些。可是担忧师姐安危心切,她纵是面红耳赤,也要来问个究竟。

满桌的好汉见她姑娘家家却来打岔,本想将她打发走,到底见她年幼无知,说话还是客气了些。

“小丫头,别怪某家没提醒你,现在这朔京道可是不太平。老哥从巫山那边回来,路经郦郡之时,看到官府张榜布告,发出海捕文书,要缉拿近日在京外三地频繁犯案的采花大盗,布告上面说得清楚。那厮前天夜里又犯下一桩命案,祸害死一个良家,同之前的案子那是如出一辙。这畜生胆大张狂,要不是官府无能,早该将此贼千刀万剐!”

风剑心惊的花容失色,神思百转,急道,“可是那采花大盗不是早在三天前就被吊死了吗?怎么前天还在犯案?大爷莫非是记错了时日?”

那黑衣汉子见她不信,明显不悦,嗤道:“哼!小丫头,大爷好意提醒你,你却来怀疑我说大话?我怎么知道那采花贼是不是被吊死了,官府的海捕文书上写得清清楚楚尚在,我做什么说谎骗你?去去去,一边去!莫要打扰大爷喝酒的雅致!”说罢,挥袖将她赶走。

风剑心怔在当场,怛然失色,脑海中思绪翻涌,不由心惊胆战。

淳省和尚分明在三日前就被巫山的人吊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前天跑到路经郦郡犯案,可这人又言之凿凿,说的确有其事,难道淳省其实未死,还是说犯案的确实另有其人?是三师姐的推测有误,公孙姐姐她们抓错了人?

蓦地脑海灵光闪过,一念骤起,犹如电光石火,让风剑心惊出涔涔冷汗。

是了。公孙姐姐说过,巫山老鬼宋窃玉在十四年前就已被师父师伯所诛,可他要真是死去多年,淳省那身巫山武功又是从何修来?原以为是他机缘巧合得到巫山所遗的秘籍,现在想想,公孙繁当初就说过,她也不能确定凶案系一人所为,要是死去的淳省还有同伙,要是早该死去的宋窃玉其实根本……

呼之欲出的预想让风剑心骇然惊惶,心急如焚。若是宋窃玉这老贼尚在人世,那大师姐岂不是……

一念及此,也不管什么天涯路远,浪迹江湖,风剑心立刻乘上老骥,扬鞭策马往来时道路狂奔而去。惶惶暗道:大恶贼不止一个人,大师姐你千万要小心啊!

且说允天游驾马赶车,径出高阳镇,往巫山方向直走。纪飘萍去往永宁,洛清依料想风剑心若从水路去川北,就要先去陵河渡,因此决定去陵河方向追人。

既出望山,洛清依和允天游火急火燎,边行边向沿途遇见的路人打听风剑心的情况。但凡遇人就问有无见过一个身着白衣,悬挂配剑,年纪不过及笄的小姑娘。风剑心在深夜离开小镇,径直往出阳城南下返回,与她们南辕北辙,她们向北上的路人打听,当然问不出半点消息。

洛清依坐在车驾之内,望着窗外的远山愁云,萋萋草树,内心越发惶惶。右手无意识的紧攥着左腕,直到掌心微凉,才察觉到手心已然沁出冷汗。

掌心松开,心里却还提心吊胆。

江湖险恶,小师妹幼年孤苦,性情却极是纯良,哪里能应付江湖的危险重重?而人海茫茫,天涯路远,自己又要到哪里去寻觅她的踪迹呢?

洛清依一路都在担惊受怕,惶惶不宁。内心百感交集,一来恼怒小师妹不告而别,悄声出走,二来恨自己自作聪明,误伤她心。这时,忽然想起冰雪聪明,无所不能的雁妃晚来,三师妹素来谋无遗策,做事面面俱到,此时若有她从旁相助,必能事半功倍,使她如愿以偿。

允天游寻人之意其实不诚,违悖纪飘萍的吩咐随洛清依出来,多少有些意气用事的意思。他和风剑心虽无宿怨,却着实瞧不惯她那副软弱无能的模样。别说找到活人将她带回来,他恨不能寻到的是小叫花冰冷的尸体才好。

心不在焉的允天游和惶惶不安的洛清依,全然没察觉到一道神秘黑影从驶出高阳镇起就一路跟踪尾随着他们。阴影处,那双凶戾的眼睛正盯着远去的车驾,阴湿的视线就像渐渐勒紧的毒蛇,咧着嘴发出阴测测的嗤笑,如同野兽的嗜血的低吼,“呵呵呵呵,哼哼哼哼,来吧,来吧,到我这里来,嘿嘿嘿嘿……”

马车径直向东,经过两日时间就赶到陵河渡。陵河渡顾名思义,就是陵河的港口。北接巫山黑峡谷,南连丘垣,虎台,是内河与外海经贸转易之地。陵河岸山高水长,行船成云,舟楫如叶,商旅船工人声鼎沸,极为热闹繁荣。

这架马车在车水马龙,摩肩接踵的陵河渡并不打眼。不过有心之人还是一眼瞧出其中的与众不同之处。

譬如车乘的装饰虽不华丽,样式也寻常普通,可是制造车辕的材质却不是北地常见的松木桦树,而是出产在南方的梨花木。本来北地乘坐马车的人就很是罕见,从南方万里迢迢过来却不带商队随从的更是令人称奇道绝。

前方车马阻塞,寸步难行。允天游就此落乘,拦住往来的客商和行走的船家就向他们打听。

“可有见过一名右手残废,相貌平平的小姑娘?”

他当然不是真心想将那小叫花找回来。不过机会难得,他何不趁此借题发挥,做出尽心尽力的模样,去博取洛清依的欢心呢?要知道,纪飘萍不在,现在可是顶好的机会。

洛清依听在耳里却不禁紧敛眉峰。那句“残废”让她心生不悦,同时也不胜怜惜。风剑心幼年孤苦,命途多舛,若是流落江湖,还不知要受多少磨折。

允天游装模作样的随意向路人问询两句,未多时转回来。气喘吁吁,面容焦急的道:“师姐,咱们从高阳镇一路追来,沿途向行人打探,却连半点消息也无。依我看,她要不是乔装改扮,就是根本没走这条道,我们会不会是追错了?”

他不过随口一言,居然言中。洛清依思量半晌,心下也有几分认同。

难道小师妹是走陆路,先去的永宁?现在,难道就只能期望纪师叔那里传来好消息吗?想到此处,洛清依心里不由生出沮丧和失落来。

允天游见她面容黯然,道是她终于萌生退意,遂出言试探道,“师姐,不论小师妹是有意隐藏行踪,抑或是还乡侍亲,总归是缘分已尽,大师姐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他稍稍抬眸观察洛清依的神色,见她原本苍白的脸容掠过惊怒之色,立时噤声不语。正不知所措时,忽地伸过来一只枯瘦如柴的右掌,抓住他的手腕。

允天游回首怒目相视,一张沟壑分明,粗糙丑陋的脸直接映入他的眼帘,叫他心惊肉跳,“嗐!你是什么人?”金剑游龙本能的挣出手腕,那老头当即被震得跌坐在地,连声叫苦。实在是这老儿形貌粗陋,全是一身粗布麻衣的船夫打扮,允天游素来轻鄙此类,当然不会对这种人有什么好脸色。

那人跌坐在地,抬掌叫道:“公子息怒!公子息怒!小老儿并无恶意,还请公子饶命。”那人挣扎着要站起,允天游居高临下,昂首俯视,并无相助之意。忽的见他左边卷起的衣袖晃晃悠悠,空空如也,不由乐道,“嘿!原来又是个残废,就凭你也敢来暗算小爷?真是不知死活!”

洛清依听在耳里尤为不适,出言训斥,“二师弟,你误伤善民,不知悔改也就罢了,缘何还要对老人家出言不逊?”

允天游闻言哼哼两声,不置可否。洛清依也不管他,连忙跳落马车,将老渔民扶起,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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