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敌军尚未坠尽,一枚银灰色的核弹却已拖着末日般的尾焰,笔直地朝地面俯冲而下。
“推进器输出失衡,坠地时间——三十八秒。”
贾维斯的语音一向平稳,此刻却展现出一种“无孔不入”紧迫气氛。
托尼·斯塔克全身甲胄已焦黑变形,他咬紧牙关,猛地折返上升,冲入空气稀薄的高空,双掌喷出最后一股能量流束——他知道这太高了,他撑不了多久,
但他仍咬牙托住弹体,想把这东西送到足够远的天际。
“再给我点推力,再快一点……”
然后,
一道炽烈金光劈开天顶,一柄神剑精准斩入核弹头壳,拦截下下落轨迹的那一刻,托尼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神奇女侠,戴安娜·普林斯。
“你疯了吗?”托尼喘着粗气,在电磁干扰中高声吼道。
“疯子救不了这颗星球。”她平静地开口,翻腕握住弹头,金属护腕折射着雷光,“你托尾,我引轨道。”
托尼怔了一秒,旋即咬牙应道“好”
接下来,他们一前一后,在近临界的大气层边缘如双星并轨,托尼几乎压榨出战甲最后一点能量,戴安娜则用神力与神兵强行修正飞行角度。
风暴撕裂云层,烈光烧出火痕。
“还能再高吗?”托尼咬牙。
“别问我能不能,问你自己要不要。”戴安娜冷静地回答。
那一瞬间,托尼几乎笑了出来,声音轻得像是呼啸风声“你说得,我都有点怀念洛基了。”
他们终于将弹体送上预定高度,在视线尽头那片最深的黑夜中,银灰色的核弹静静绽开,像是一团金属花在宇宙边缘盛放,吞噬光焰。
“轰——!”
无声爆炸在万米高空之后,奇塔瑞的军舰化为星河碎片的一瞬,那抹诡异的裂缝终于合上的那一刻——纽约得救了。
戴安娜撤回神剑,托尼则几乎坠落,被她一把稳稳拖住。
“多谢,”他低声喘息,“我真不确定我能不能自己搞定。”
“我不确定你能活着,但我知道——我们都不能死在今天。”戴安娜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硝烟正在缓缓散去,
可惊魂未定的众人,仍未从死亡边缘的噩梦中彻底回神。
神奇女侠戴安娜身披战甲,站在残垣断壁之间,手中还残留着与核弹的搏斗余温。
她和钢铁侠一道,将那枚由美国政府秘密发射的核弹,连同决策者愚昧的算计一同,抛向了太空。
她望着渐渐归于平静的天际,长发被风吹起,金色的头箍映出斜阳的光。
托尼站在她身旁,面罩揭起,盔甲焦黑,呼吸还未完全平复。
“……这不是我第一次替他们善后。”他说,声音干涩。
戴安娜只是垂下眼帘,什么也没说。她替这座城市扛住了末日边界的最后一脚,却知道这场危机的源头,并非异星,而是人心。
而此刻城市的另一端,
提姆·德雷克在战后废墟中奔跑。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穿越封锁线、支离破碎的街区,只为找到他的恋人——安妮塔·杰索
他并不知道安妮塔在核弹投放前已预备了最坏的方案。
也不知道她预备这个方案并不是要拼命,而是深知——她不能死。她是彭格列与密鲁菲奥雷最后的继承人,她身后牵着的,是数百年来两大黑手党家族在世界上的根系。
提姆不知道这些,他只是不断奔跑。
他手腕上挂着的战术终端已失联太久,卫星通讯乱成了一锅粥。他甚至无法确认,那个在爆炸圈边缘徘徊的定位信号,是不是她。
他不敢想象她会害怕。
不,是他太了解她了。
他知道,她不会允许自己害怕。
可他却怕了。怕她在战火中做出了什么无可挽回的决定。怕她独自背负了一切,只因不愿让任何人为她担心。
火光熄灭的废墟之间,提姆跌坐在一段断裂的高架桥旁,大口喘着气,双手还在发抖。他从没这样无助过。
他看着远处天边那一点金光——神奇女侠跃入高空、拦截核弹时留下的轨迹——心跳如擂,胸口仿佛压着什么巨石。
“拜托了……”他喃喃,声音微哑。
“你一定要没事。”
高空的爆炸静默无声,却照亮整个天幕。
站在天台的安妮塔眯起眼,看着核弹在远方太空盛开成无声的蘑菇云,她并未有一丝放松。
甚至那一刻,她指尖缠绕的死气之炎还未完全熄灭,宛如一道橙红岩浆,从掌心一路缠绕至腕骨。
“他拦下来了。”桔梗轻声汇报,“联合国航监确认核弹爆炸于大气层边缘,未波及任何城区。”
“你竟然还准备自己拦?”雏菊压低声音,眼底仍残留几分惊魂未定。
安妮塔缓缓收起手,轻轻阖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不是准备,是预备。”
最麻烦的大石落地,接下来要做的都简单很多了,也算好事
她语气冷淡,却透出一种从容到极致的果决。
“你亲自上?”铃兰语气明显变了,眼里带着一丝震惊。
“这是核弹,不是情绪勒索。”安妮塔没有回头,只盯着屏幕上最新浮现的城市热图,“我不是来守护城市的,我只是不能死。今天也不行。”
“因为你是继承人。”桔梗接了一句。
“是。”安妮塔点头。
然后她话锋一转:“神奇女侠出手了吗?”
“确认目击,她与钢铁侠共同完成导弹转轨。”
“……很好。”她微一点头,像确认一枚棋子已被落下,“那我们,也该落下一步。”
……
来自纽约的战术频道在那一刻宛如被死神按下了暂停键,所有家族成员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的瞪着从大洋彼岸传来的喜讯,他们一遍一遍的“阅读”,以安慰自己惶恐不安的心理和劫后丛生的恍惚
室内几乎落针可闻,只剩下屏幕上那一行简短得几乎不真实的回报:
「核弹已升空,神奇女侠与钢铁侠已成功将其拦截,纽约幸存。」
一秒,两秒。
安娜玛丽亚·彭格列缓缓抬起头,墨绿色的发丝从肩侧垂落,她原本挺拔的上身微微前倾,手指死死攥着会议椅的金属扶手,指节泛白。
冷汗顺着她额角滑落,浸湿了颈侧的细碎发丝,脸色惨白如纸
她几乎是踉跄着闯进来的,身上还穿着紧急起飞时随手披上的长袍,发梢凌乱,鞋尖溅着机油和灰尘。
她孤身一人驾驶直升机,从自己的城市风驰电掣赶来墨西拿,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穿越那段长空和风暴的。
她的唇动了动,像是在确认一个过于荒谬的梦境:“……活着?”
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泽田纲吉倚在主位的椅背上,他整个人像被从骨髓里抽空了力气,死气缠绕的掌心还没来得及收回,胸膛剧烈起伏,脸色苍白如纸,衣衫下的脉搏几乎震得胸腔发疼。
“……神奇女侠和钢铁侠拦住了,姐。”
他的嗓音低哑虚弱,每吐出一个字都像割裂神经。
安娜玛丽亚几乎是扑了上去,跪在他身前,死死抓住他肩膀的手微微颤抖“她没事?!”
视频同步传来,泽田纲吉闭上眼,艰难点头“……她差点出手了……她点燃了死气之火……她准备好了——但她不是要死。”
他猛地咬住下唇,喉结滚动,哑声近乎痛哭“她真的,真的不打算死……但她也绝不会躲。”
——幸好,
幸好。
安娜玛丽亚终于控制不住自己。
她整个人颤抖着伏到弟弟肩上,衣服皱巴巴的,沾着飞行油污的袖口在战情室光洁的地板上拖出一道灰印。
“我当时就想杀了那个投弹的疯子。”她几乎痛哭流涕,再也坚持不住上位者的扑克脸。
喃喃地骂了一句,像是要将这份惊惧与愤怒撕成碎片。
“总统、议会……他们简直疯了……疯了……”她声音一顿,狠狠砸在自己的膝盖上,“那是纽约!她就在那儿!”
“那群蠢货怎么敢”
她整个人仍在颤抖,理智和情感都在失控的边缘——那一刻她不再是玩弄权力人心,敢以身入局,也曾胜天半子的安娜玛丽亚·丹妮拉·彭格列;不再是曾一力撑起整个彭格列,并将彭格列十代送上实权教父之位,拉紧欧盟和北约缰绳,操纵国际局势的彭格列第二把交椅
身为母亲的神经被撕裂又缝合,她喘息了好久,才从刺骨的恐惧中挣脱一点。
“如果她出手,我绝对会亲手把美国总统……掐死”
“不,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这句低语带着血色的凶光,从她牙缝中挤出,像是真的已经准备好一场全面报复。
泽田纲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抱住了长姐颤抖的身体。
他的手还残留着死气的微光,仿佛那点微弱的火光,是撑起整个彭格列战情室的唯一余温。
“她活着,”他轻声说,“我知道,她会回来的。”
他没有劝她。
因为在那一瞬间,他也动过同样的念头。
只要安妮塔出事,他们根本不会等到“外交谈判”开始——彭格列有平息二战的能力,自然也有挑起三战的实力。
他们真的可以让这个世界失衡。
毕竟,如果血脉得不到继承,彭格列就真的无法传承下去——他们什么都不怕了
战情室外的天幕仍未完全亮起,但晨曦已悄然划破天际。
在这片战后未尽的沉默中,姐弟俩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要将这份死里逃生的幸运,牢牢刻进骨血里。
三分钟后,战情指挥屏上,终于弹出了一行简单到近乎冷漠的密钥编码。
密钥等级:S
信号源:纽约·紧急战区·“主控-纽约-USA”备用链路
签名:A.F.V(Anita Federica Vongola)
简短,不足十秒。
却在鸦雀无声的战情室里,再次掀起一场无声风暴。
她报了平安,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
支撑着崩溃的长姐,刚回了长兄惊怒的质问和来自世界各地家族成员不安的询问——刚刚站起身来准备缓口气的泽田纲吉猛地撑住桌面,指尖因为过度用力泛白。
他不出声,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他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溺水窒息濒死的人刚从水下被人强行拉回了人间
他的孩子告诉自己她没事。
“她没有通话。”安娜玛丽亚眉头紧蹙,她刚刚冷静下来,至少表面上恢复了以往的理智和克制、端庄“只是报了安全状态。”
通讯信号刚刚接通时,安娜玛丽亚还神情恍惚的坐在会议室角落,一动不动。
她的手指依旧僵硬地抓着椅背扶手,手背青筋微凸,显然还未从那场即将失去女儿的恐惧中抽身出来。
“她没时间。”泽田纲吉低声说,眼中有一丝痛苦,“她还在处理纽约局势,她知道她不能倒下。”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受到伤害。
这才是真正让泽田纲吉喘不过气的地方。
她明明还年轻,明明该在阳光下生活……可她太清楚自己的责任。
她是彭格列与密鲁菲奥雷的唯一继承人,她知道她不能软弱,不能退,让人看出哪怕一丝“依赖”。
所以她宁愿燃尽死气之火,也不传出一通语音
议会厅沉默得好像彭格列家族的陵园。
“首领阁下,请您再考虑一次。”战略安全部长鲁奇·伽利安缓缓站起,银白发丝垂落肩前,眼中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您亲自前往美国,不仅可能引发外交误判——更有可能,被误认为是对‘洞察计划’的正面威胁。”
“这不是我们要的局面。”国际外交部部长也站了出来,“密鲁菲奥雷还在那边。只要菲德利卡殿下还在纽约,就没人敢轻举妄动。”
泽田纲吉站在议桌尽头,深色西装,白手套未脱,肩背挺直,却不掩面色疲惫
他没有回应,只是低头默默盯着手中那封刚刚传回的简报。
——简报末尾是“千花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