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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断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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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南郊笼罩在浓烟与尘埃中,污水处理厂的废墟像一头垂死的巨兽,偶尔发出钢筋断裂的呻吟。

尹喻站在坍塌的防空洞入口,星痕匕首插在腰侧,刃面反射着远处闪烁的警灯。

言澈蹲在三米外,指尖轻触地面,月光色的异能纹路顺着混凝土裂缝蔓延,像在搜寻什么。

"能量读数归零了。"

林研的声音从通讯器传出,带着电流干扰的杂音,"但母体频率还在持续增强。"

尹喻踢开脚边的碎石,露出下面半截破晓成员的胳膊——

战术手套上嵌着的蚀兽晶体已经碎裂,蓝紫色的粉末粘在织物纤维间。

"他们在拖延时间。"

他碾碎一块晶体,粉末在指尖泛出诡异的光,"这些只是弃子。"

言澈突然站起身,异能纹路倏地收回。

他的睫毛上沾着灰尘,在月光下像落了一层霜。"地下二层有东西在移动。"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奔向西南角的应急通道。

铁门扭曲变形,尹喻的匕首插进门缝一撬,金属撕裂声惊飞了废墟上的乌鸦。

通道里弥漫着腐臭味,台阶上黏着蓝黑色的液体,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粘连声。

"祭司级的分泌物。"

言澈的声音在黑暗中很轻,"但浓度是正常值的十七倍。"

尹喻的鼻腔泛起铁锈味,匕首上的星痕开始微微发亮。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时,眼前豁然开朗——

地下二层竟是个完整的实验室。

破裂的培养舱像透明的茧,半融化的尸体悬挂在营养液中;

操作台上散落着数据板,屏幕定格在某个波形图上,峰值赫然标记着"217";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那个直径五米的金属圆环,表面刻满与蚀兽晶体相同的纹路。

"空间锚点。"

言澈的指尖悬在圆环上方,月光色的异能如水流淌过那些纹路,"破晓在尝试打开通道。"

尹喻翻检着操作台上的数据板,突然停在一段视频上。

画面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镜头,正将某种蓝紫色晶体注入人类志愿者的颈部。

"他们用活人做载体......"

尹喻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匕首柄。

视频突然跳转,显示出一张熟悉的脸——言澈的档案照片,旁边标注着"月相适配度:98.7%"。

空气瞬间凝固。

言澈的身影出现在尹喻背后,呼吸喷在他耳际:"找到什么了?"

尹喻关闭数据板的动作慢了半秒。

言澈的视线扫过屏幕,月光色的瞳孔骤然紧缩。操作台的玻璃表面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和尹喻匕首上突然暴涨的星痕光芒。

"砰!"

爆炸声从头顶传来,整个地下室剧烈震动。

碎石如雨落下,尹喻拽着言澈扑向角落,后者的异能瞬间展开成半球形屏障。

月光色的光罩外,金属圆环的纹路逐一亮起,蓝紫色的能量在环内汇聚成漩涡。

"他们启动了锚点!"言澈的嗓音嘶哑。

漩涡中伸出无数晶体触须,像某种深海生物的捕食器官。

最粗壮的一根突然刺向光罩,裂纹立刻蛛网般蔓延。

尹喻的匕首脱手飞出,星痕拉出的光弧斩断触须,蓝黑色液体喷溅在屏障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孔洞。

"不能让它完全展开!”

言澈的月牙胎记开始泛红,异能纹路爬上脖颈,"帮我争取三十秒!"

尹喻接住弹回的匕首,刃上的星痕已亮如微型恒星。

三根触须同时袭来,他旋身斩断第一根,侧踢击偏第二根,第三根却刁钻地刺向他的后心——

银蓝色的弧光闪过。

言澈的"月相"斩击将触须齐根切断,余波在墙面留下新月状焦痕。

但更多的触须正从漩涡中涌出,整个圆环开始旋转,金属摩擦声如同巨兽的咆哮。

"二十秒!"言澈双手按在地面,月光色的异能如根系般扎进混凝土。

尹喻的匕首舞成光网,斩碎的晶体在脚边堆成小山。

他的虎口被震裂,血顺着刀柄流到星痕上,纹路顿时染成暗红。

一根触须突然缠住他的脚踝,倒刺扎进作战靴——

剧痛让视线模糊了一瞬。

再聚焦时,他看见言澈被五根触须包围,月光色屏障已经薄如蝉翼。

"现在!"

尹喻将匕首掷向圆环中心。

星痕拖出的红光像彗尾,在触及金属的瞬间,言澈的异能同时爆发。

月光与血光交织成螺旋,顺着圆环纹路疾走,所过之处金属崩裂、晶体汽化。

锚点爆炸的冲击波将两人掀飞。

尹喻的后背撞上墙壁,肺里的空气被挤成一团。

浓烟中,他看见言澈倒在五米外,月牙胎记红得滴血。

通讯器突然响起林研的尖叫:"母体频率飙升!你们做了什么?!"

尹喻艰难地爬向言澈。

碰到对方手腕的瞬间,地下室的灯光全部熄灭。

绝对的黑暗里,只有星痕匕首还发着微光,照亮言澈苍白的嘴唇。

"通道......没完全关闭......"

言澈的瞳孔开始扩散,"它们......找到坐标了......"

远处传来海浪般的轰鸣。

尹喻抬头,看见防空洞深处亮起无数蓝紫色光点——

是蚀兽的眼睛。最前排的个体已经变异出祭司级特征,晶体从它们的关节处刺出,像一群移动的水晶雕像。

言澈的手指突然攥紧尹喻的手腕:"走......"

尹喻把他扛上肩膀,星痕匕首在另一只手中嗡鸣。

最近的蚀兽距离不足十米,晶体摩擦声如同千万把刀在互相刮擦。

通往地面的楼梯已经坍塌。

尹喻踹开通风管道盖板,铁锈簌簌落下。他最后看了一眼潮水般涌来的蚀兽群,和那个仍在冒烟的锚点残骸,然后拖着言澈钻入管道。

黑暗的管道如同巨兽的肠道。

言澈的血滴在金属内壁,每一滴都泛起微弱的月光,为他们在迷宫中指引方向。

尹喻的匕首在前方开路,星痕的光芒越来越弱,就像肩上这个人逐渐流失的体温。

当终于看见出口的微光时,言澈的嘴唇动了动。尹喻俯身,听见他说:

"活下去......"

下一秒,巨大的爆炸从地底传来。

冲击波掀飞了通风口盖板,尹喻和言澈被抛向高空。

在坠入污水池的前一刻,尹喻看见整个污水处理厂塌陷成深渊,蓝紫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将黎明的天空撕开一道裂缝。

水面吞没他们的瞬间,星痕匕首上的光芒彻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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