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区的玻璃安检门无声地开启，一支突击小队鱼贯而入——六名全副武装的队员，头戴战术头盔和防毒面具，身穿黑色防弹护甲。他们呈单列紧密队形推进，枪口架在彼此的肩头之上。黑色头盔和胸甲上的白色“K”标志，仅是一个大写的“K”字，风格化得像是某种纹章标记。

房间另一侧的玻璃门也打开了，第二支突击小队现身，装备与第一支完全相同。两队队长交换了手势，随即整齐推进。他们个个目光如钢、冷静专业，手持自动武器、□□和布袋枪，严阵以待。他们如同一个整体，迅速穿梭于密集的工作台之间，直指目标，看得出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突击队展开阵型，目标明确地朝房间远角前进。移动过程中，有人举起印有字样的标识牌：

“危险：禁止说话，立即离开。”

白帽黑客们一个接一个抬起头，互相推了推。原本热烈的游戏交谈顿时沉寂下来，而守卫们开始用对讲机接替了声音：

“二队，掩护左侧。” “不要挤成一团。” “封锁那扇出口！” “清除火力通道。”

两支突击队不断地通过口令协调行动，逐步围成楔形阵型，直指房间角落那三名玩家。他们看见那三人的头正不住地在显示器后方左右闪动，对游戏画面作出反应，显然完全沉浸在虚拟世界之中。

前方的队长举起戴着手套的三根手指，直接指向角落的三名玩家——最好三个一起制服。

突击队还在迅速将震惊不已的其他玩家拉开，一个手指比出“噤声”，另一个指向出口。

终于，两支突击队就位，距离目标约十至十二英尺，包围成阵。他们目光锁定三名玩家的头部——短短的刺猬发清晰可见。环境音逐渐低落，三名被锁定的玩家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他们开始环顾四周，看到邻座的同伴已纷纷撤离，只剩他们三人孤零零地坐在座位上。房间陷入寂静，只剩下3D游戏立体声效在耳边回响。

其中一名队长在防毒面具上切换了麦克风开关，用扩音器广播声大喊：“用户23、24、25，保持坐姿，举起双手，我们要能看见！这不是演习！”

左边的两名玩家立即举起双手，满脸惊愕地抬头。当他们看清十几把枪正对着自己时，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一分。

右边那个年轻人却仍纹丝不动，坐在显示器后面一言不发。

“用户25！把手举起来，让我们看见！立刻！”队长示意左边两名玩家离开区域。他们毫不犹豫地照办，但刚转身便被两名守卫一喷胡椒喷雾，当场尖叫倒地。守卫迅速而精准地给他们戴上尼龙手铐——如同牛仔竞技场上的套牛比赛一般熟练干练——几秒钟后，守卫就重新起身，举枪戒备。

现在，用户25孤身一人。他的头顶被几十双瞄准镜死死盯住，密密麻麻的激光红点聚集在他头皮上。

扩音器的声音继续施压：“举起你的手！现在！” 用户25深吸一口气：“你们搞错了。” “把手举起来，否则我们开火！” “这是个大错。” “我说，把手举高！”

用户25终于举起了双手。他戴着黑色手套，食指指尖镶有银色帽状金属，像顶针一样。每只手掌中央还镶嵌着类似水晶的大型装置。

下一刻，一道比太阳还耀眼的白色强光在室内炸裂，紧接着，用户25的另一只手也释放出第二次闪光。强烈的光芒几秒后才逐渐消退。

用户25此刻已被彻底孤立。几十双眼睛透过瞄准器牢牢盯住他头顶，明亮的激光红点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他头皮上。

扩音器中的声音依旧在持续施压：“举起你的手！现在！” 用户25深吸一口气。“你们搞错了。” “把手举起来，否则我们就开火！” “你们犯了个大错。” “我说，把手举起来！”

用户25终于举起了双手。他戴着漆黑的手套，食指指尖覆着银色金属帽——如同顶针。每只手掌的中央镶嵌着类似水晶的大型装置。

突然，一道白热的闪光划破室内，比太阳还耀眼数倍，紧接着，用户25的另一只手也释放出第二道闪光。光芒持续了好几秒才逐渐消退。

突击队最初被这闪光震住了，但紧接着，一种如针扎般的剧痛钻入他们的脑海。他们痛苦地跪倒在地，尖叫着捂住眼睛，疯狂地撕下防毒面具。

高歌猛地踢开椅子，从游戏台前站起。正当被致盲的突击队员在地上哀嚎挣扎时，高歌镇定自若地朝那名先前喊话的魁梧队长走去。他抬起装有银色指套的食指指向那人——指尖上是一枚镜头装置。他手背布满黑色的光纤和电缆，如血管般蜿蜒而下，消失在衬衫之下。“名字是哪吒，不是25。”

一道笔直如尺的电弧如鞭般从他指尖猛然劈下，击中那人胸前的护甲，随后是一连串高频闪电——每秒三次。

每道雷鸣都让那人的肌肉猛烈抽搐。空气中充满臭氧的气味。

最后一道闪电过后，高歌放下手，队长倒在地上，浑身焦黑冒烟，已然死去。

另一名队长双眼剧痛，面目扭曲地四处张望，嘶喊道：“是谁在开枪！”

“那不是枪声！”

“找掩体！所有人报到！立刻报到！”

高歌继续向倒下的士兵们走去，手指指向他们，释放出数秒如雷霆般的巨响。士兵们尖叫着匍匐撤退，但只要被第一道电弧击中，便立即瘫倒。

不过几秒钟时间，所有人不是动弹不得，便是全身抽搐。焦糊的头发味道飘进高歌的鼻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肖菱素盯着一排监视器出神。安全指挥中心里挤满了K安保人员，他们指着屏幕，疯狂地对着无线电呼喊。

那位少校对着控制台操作员打了个响指。“马上联络武器实验室。告诉他们我们可能遭遇了非法LIP-C武器。我需要对抗方案和战术。”

程宏睿盯着监控中的入侵者。“什么是LIP-C武器？” “激光诱导等离子通道。用激光束作为传导电流的虚拟导线。” “他是从哪搞来的？” “维度似乎正在接入我们的研发系统。”

肖菱素猛然转向他。“你能告诉我，到底情报系统有多少个部门被渗透了，少校？”

“不是时候，博士。我们的人正倒下。”

罗强、程宏睿和肖菱素的目光全都锁定在中央那块巨大的主屏幕上。屏幕中，入侵者正站在满地倒地的突击队员之间，游戏区的地板上横七竖八。

少校朝控制员吼道：“封锁三到六区。把这混蛋困住。”

另一名军官插话：“我确认了用户25的身份：何智瀚。北大的研究生——”

少校一挥手打断他：“胡扯。肯定是冒用的身份。” “要不要从通风管道灌□□？”

“动动脑子。里面还有十几个防毒面具呢。”少校看了眼手表。“立刻召集电子战小组和爆破小组。我们得切断这混蛋的远程链接，然后干掉他。”他转向身边的军官们：“我需要民用伪装的直升机在上空盘旋。调动外围防御部队。授权使用致命武力。在我下令前，禁止任何人进出这个设施。”

“明白，少校。”

肖菱素凑上来：“少校，我们应该尝试活捉他。”

“我们不会抓任何人，博士。这场行动现在就要结束，剩下的交给你们。”

罗强指着屏幕说：“他在干什么。”众人齐齐看向大屏幕。

只见入侵者正站立着，双臂挥动，像是在操纵看不见的物体，嘴唇也在有节奏地念诵着什么。

高歌全神贯注于D空间。他面前是整栋建筑的平面结构图，在他周围展开为一个等比例的线框模型，完全覆盖在GPS网格上。这些虚拟线框与现实中每堵墙角精准对齐，使高歌得以看清相邻房间的几何结构。更重要的是，建筑内密集分布的安保摄像头图像实时投射在这些线框几何表面上，拼接出来自周围房间的现场画面——让高歌如同拥有透视混凝土墙壁的“X光视觉”。

K安保人员正穿行于走廊，装填武器、封锁出入口。他们就像蚁巢中的蚂蚁，而高歌早已从更衣室中看见突击队的准备过程。

整个驻地陷入混乱。

高歌转头望向的混凝土墙之外，在D空间中能看见一串串发光的远端标记。他选择了几十个虚拟物体，这是他事先储存在此的物资，然后启动预设的召唤序列，同时做出一连串体感手势，并对VOIP模块念出解锁口令：“8465512哪吒……”

高歌望向通往实验室的密封防爆门。虽然守卫已被调入内部，但高歌注视的是那道门背后的人造空间。他抬起戴手套的手指，指向实验室中的一个虚拟物体，那是他早先偷偷混入器材清单中的一件装置。高歌在D空间中握紧了它。

某处厚重的混凝土墙后，一罐压缩空气罐喷洒出粉末状铝粒，随后被电火花引燃。建筑顿时震颤，紧接着是一声闷响，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哀鸣。整个设施响起震耳欲聋的警报，蓝色频闪灯在各个出口处亮起。

上校扫视着安保监视器，楼层平面图上有十几个红色警示灯开始闪烁。就是那里。实验室已被烈焰吞噬。监控画面因干扰而扭曲，垂直同步不断跳动。一名科学家从画面中奔逃而过，浑身被炽白的火焰包裹，活生生地燃烧着。自动喷淋系统启动了，但几乎毫无作用。

“该死的……”

“科研小组——快派医疗人员去实验室！还有设备回收——”

“太迟了……”罗强指着监视器说。

屏幕上，一只乙炔罐正在实验台旁的火焰中高速旋转，仿佛燃烧的风车，随即爆炸，再次震撼整座大楼。监控画面瞬间中断。

肖菱素无力地瘫坐下，用手捂住眼睛：“我们刚刚失去了一些最优秀的人……还有维度设备的全部资料。”

程宏睿抓住上校的肩膀：“我能帮上什么忙？”

“先待命，程宏睿。”上校回头看向肖菱素，“现在你还觉得你那场‘小测试’值得吗，博士？”

“要不是这次测试，我们根本不会发现我们早就被渗透了。”

罗强点点头：“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无法混入维度阵营。他一直在跟踪我们的每一个动作。”

上校看向他：“也许我们一开始就不该和那个维度玩什么游戏。”

控制台操作员抬起头：“他哪儿也去不了，上校。游戏区已被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