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游戏大厅里，上校早已离开。他的声音通过附近一名警卫的无线电传来：“9号！听到请回答！”

罗强看着八名武装警卫正将几个黑色包裹堆放在地上准备运走。其中两人目光如刀，正死死盯着他，手中的□□随时准备开火。

“我早该料到会这样。”

肖菱素握住他的肩膀：“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对你，罗强。我在北京也有朋友。”

突然，远处走廊传来引擎咆哮的声音，从附近的防弹门后传来。所有人都转头看去，只见墙面上有阴影一掠而过，接着两辆黑色摩托车如旋风般出现在防弹玻璃门外。它们挥舞着带有刀刃的机械臂，极具威胁性。领头那辆车上的刀刃已经染满鲜血。

众人立即后退，远离玻璃门。警卫们举枪对准它们，解除保险。罗强指向远处另一扇玻璃门：“我们去屋顶，现在！”

肖菱素盯着那两辆被封在玻璃后的机器，心中惊骇不已。这是维度制造的最怪异的东西。“罗强，我在解密的维度通信中看到‘战斗机器人’这个词。它们可能是——”

一道旋转的绿色光束从领头摩托的前端射出，穿透防弹玻璃直射进她的眼睛。她尖叫一声，双手捂住脸，踉跄后退。

罗强冲上去抓住她，将她拉到已经被光线晃得睁不开眼的警卫们后面。“别看它们！它们有致盲武器！”

随即，防弹门发出熟悉的“嘶”声滑开，战斗机器人摩托的轰鸣充满了整个巨大的游戏大厅。紧接着传来的是枪声——几乎在同时，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罗强拉起肖菱素的手臂：“跑！”引擎声震耳欲聋，他带着肖菱素冲向旁边走廊的安全控制室开着的门。此时大厅中只剩零星的枪声，引擎的咆哮在房间中急转腾挪，家具纷纷被撞碎。罗强回头快速看了一眼，防弹门附近的墙面与地面已满是鲜血。一名警卫朝他跑来，一边盲目开枪，一边回头逃窜，身后是一辆战斗机器人正高举着沾满血迹的双刀，贴地急速追来，绿色激光不断旋转。罗强立即转头，一连串金属撞击、惨叫声和“砰”的利刃斩击声在身后响起。

罗强冲进控制室门口，半拖着已被致盲的肖菱素在光亮的地面上滑行。

“发生什么事了，罗强？发生了什么？”

“继续走！”他再次回头看时，那辆战斗机器人已沿着走廊飞速冲来。他连忙撇开视线，一束激光掠过他的脸。

他将肖菱素拽进控制室，放倒在地，然后奔回敞开的门口。他抬脚猛踢那扇空心钢门，在战斗机器人尖啸着冲到门前的一瞬间把门关上。他用肩膀死死抵住门板，然后迅速锁死。

几乎与此同时，门板发出剧烈的震动，强劲的引擎轰鸣在耳边怒吼，金属被重击的声音不绝于耳，门面被砸得严重变形，罗强一边后退，一边死死盯着门。

他感觉肖菱素抱住了自己的腿。“罗强，我可能瞎了！”

他朝另一边的门望去，那是控制室通向另一条通道的门。他跪在她身边，在引擎轰鸣中大声喊：“菱素，我们不能待在这儿！”

她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涌出。“我的眼睛，罗强！它们好痛！”

他粗暴地抓住她的肩膀。“菱素！菱素，听我说！”

她停了下来。战斗机器人的冲击声震得地板都在颤抖。

“也许只是暂时的。”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扇快被撞烂的门。“如果我们现在不离开，就得死在这儿！”

门外金属继续被撕裂的声音是最有力的说服。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们在哪儿？”

他冲着她大声喊：“安全控制室！”她点头。“我们可以冲到后门！”

他扶起她，一起朝小房间另一边的门走去。

这时，一柄战斗机器人的钢刀穿透了门板，又猛地抽了回来，引擎再次怒吼。

她拦住他：“外部门，我们得重新启动外围电闸。”

“我来搞定。你先走！靠左墙摸过去。”他把她推进门，然后回头望向已破烂不堪的另一扇门。门板已被撕出锯齿状的大洞，他能透过缝隙看到战斗机器人那扭曲狰狞的刀臂。它顿了一下，接着响起“叮”的一声，原本的刀片如一次性刀头一般飞脱，咔哒一声落到走廊的水泥地上。

罗强冲向配电箱。他瞥了一眼控制台上的监控屏幕。一台摄像机正拍到那辆战斗机器人在外面的走廊上，正将刀臂伸到侧面。金属的“咔哒咔哒”声传来，新的、闪闪发亮的刀片缓缓升起。

“该死……”他打开标着“参数”的面板，将所有断掉的开关重新推上。他猛地转身冲向后门，回头一眼，就见战斗机器人猛地撞破了门。他迅速转开头躲过激光照射，它轰鸣着冲进控制室。罗强一把关上后门，门外的猛烈撞击随即响起。

一架直升机在29号楼杂乱的楼顶上方几英寸处悬停。机身为亮蓝色，侧面印有醒目的“金门直升机观光”黄标志。上校从蹲伏姿势起身，猫着腰冲向机舱。一名穿着K安保防弹背心的机组人员拉他上了机。上校俯身朝戴着头盔的飞行员说了几句，飞行员朝他点点头。那名机组员递给他一个闭路耳机，上校戴上。

飞行员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上校，现在什么情况？”

“我得升空。维度的一名特警正逃入市区，还有一名省局官员正在追击。我的装备在哪儿？”

“装备箱在地板上，。”

上校指着副驾驶和那名机组员，对飞行员说道：“他们两个，下去。”

两人望向飞行员，后者只是简短地说：“你们听到了，下去，下一架直升机再走。”

两人解开安全带，面露迟疑地跳下了楼顶。上校大喊：“走！”

飞行员猛地拉起操纵杆，直升机迅速升空，在黑烟缭绕的空中盘旋而上。

程宏睿沿着一条商业街疾驰前进。路上满是损毁的车辆。他骑着摩托车，得以穿越这些残骸形成的瓶颈，迅速超越了几辆受损的巡逻车，在追击中冲到了最前方。他在前方看见了哪吒的车队，还能看到那辆银色的宝马，被贴身护卫车辆包围着。突然，一辆面包车像被抛起一般飞了起来，随后翻滚着腾出了道路，紧接着，一声骇人的撞击声传到了程宏睿耳中。

这家伙是个疯子。

一名城市摩托警从程宏睿的右侧冲了上来。程宏睿朝他喊叫，同时举起挂在链子上的证件。“省局！”他用军事手势示意目标所在方向。

摩托警点了点头，操纵他那辆大马力的摩托车加速超过了程宏睿。“嘿！” 突然，两辆轿车从侧街如箭一般冲出，把摩托警夹在中间，发出一声骇人的撞击。

程宏睿扭头避开那飞溅的碎片和烟雾，同时一把加速冲了过去。他冲出另一端，只看到身后火焰腾起，一片狼藉。

高歌透过HUD眼镜看到几辆警车在几条街外尖叫着冲入街道，警灯闪烁。他又操控一辆AutoM8撞上一辆平民的小型车，把它撞得飞起，旋转着滑上人行道。他身后是一连串的破坏痕迹，警车在残骸之间曲折穿行，渐渐被拉开了距离。但他能听到前方和两侧又有警笛声传来。警方正试图把他包围起来。毫无疑问，直升机也已经在路上了。

他对自己笑了笑。更多AutoM8正不断赶来支援他。他能感觉到现在身边已有超过一百辆——有些比其他的更具价值。

一辆宝马740从一条侧街尖啸而出，突然加入了高歌的车队。这辆宝马是鲜艳的红色。车队自动扩展，把它也包围在了其中。

高歌抬起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做了个动作，他自己的宝马车身的电聚合物涂层在几秒内就从银色变成了红色——与此同时，新加入的红色宝马则由红变银。高歌的数字墨水车牌从X省瞬间变成了E省的个性牌照，上面写着“NAZHA”。下一刻，他的宝马一个急速漂移，冲进一条侧街，甩开了主车队。

程宏睿还在试图理解刚刚所见的一切。一辆假宝马加入了车队，可接着哪吒的宝马就在他眼前变了色。程宏睿猛打方向跟了上去。现在哪吒的车变成了鲜红色——但他仍能看见后窗上他之前射击留下的弹痕。他回头一看，发现有几辆警车冲过了路口，仍在追击那支原始车队。

程宏睿转回视线对准哪吒，随后按下了无线电按钮。“上校！上校，我是程宏睿，你听得到吗？”

上校正坐在直升机的乘客舱里组装一把带瞄准镜的SCAR-H狙击步枪。程宏睿的声音再次通过加密无线频道传来，时而夹杂着杂音：“上校，这是……程宏睿……收到吗？”

上校按下麦克风。“请讲，特警 程宏睿。”

“听着……警察正在追一辆假宝马……车子已经……颜色改变了，正朝……” 静电干扰了频道。

“你信号断断续续。”

“重复……颜色。我在追。”

“你被AutoM8的信号干扰了。撤回来，程宏睿。”

“……警察他们……” 话音未落，信号彻底变成了杂音。

上校放下话筒，转而对着直升机耳机说话。“我们还能接收程宏睿的GPS坐标吗？”

飞行员点头。“明白，上校。坐标清晰。”

“那维度也在用GPS。带我飞到程宏睿的位置。”

如今已经脱离追击的高歌，穿行在宽阔的工业街道上。他通过远程AutoM8的视频回传监视那支刚刚离开的车队，只见它们正加速驶上880号高速公路的高架段，一路撞开前方的车辆。X省高速巡警加入了追捕。高歌忍不住笑了。他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他遥控那支远处的AutoM8车队朝260号公路的高架交汇点冲去——目标是那个陡弯处的防护墙。“这下应该会很有意思……”

他在HUD上选中最前方的那辆AutoM8，指令它加速冲在前面。接着他切换到车队后方一辆车的摄像头画面。那辆领头车如导弹般呼啸冲出，以每小时一百公里的速度撞穿了混凝土护墙，碎裂的水泥块和扭曲的金属零件飞洒到五十英尺下方的一块空地上。剩下的车队，包括那辆银色宝马，紧随其后穿过新开的缺口，在空中翻滚着接连坠落，互相撞击，最终化作一团烈焰中的废铁。视频画面变成了雪花。

结束了。高歌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肾上腺素慢慢消退。他可以想象那些警察站在燃烧的残骸前，挠头不解，就像他们一贯的样子。他们至少得花上几天时间才能理出头绪。而最近的警车GPS信号，离这儿也有一公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