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渐渐升起,渡过了最漫长的黑夜之后,政府忽然宣布,今早抓获了恐怖组织头目,缴获了大量现金和赃物。之后会将相关涉案人员提交司法机关,由司法机关进行法律程序。
仅仅过去一天,事件以惊人的速度平息下去。
政府各部门陆续开启重建工作,对事件受害人进行赔偿程序。昨天一系列的恐怖袭击像一场短暂的噩梦,刚起头就被摁灭了。
全国人民欢呼政府办案速度快,雷厉风行,为全国人民消除了最大的安全隐患。
统计过后,昨天因袭击死亡的受害人达四百多名,重轻伤者上千人,把市中心四周的大医院堵得水泄不通。数据一出,舆论很快就拐了弯,以社会评论员为首的各路专家表示必须公布恐怖组织成员的照片和公审时的画面。
专家们的提议像投进湖面的石头,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受害者的家属组建了被害联盟,在总统府大楼四周抗议,要求公布恐怖组织成员的所有资料。
此时的总统府内却是安静得仿佛世外桃源。保安有序地巡视大楼,各部门有条不紊地工作,总统办公室的大门紧闭,似乎没有人知道大楼外的状况。
实际上并不是没有人察觉出异样,透过安保大楼的落地玻璃能看见总统府外被市民围得水泄不通。高举的横额刺得楼内的人眼睛生痛,此起彼伏的呐喊声震耳欲聋。
各路记者架起了长枪短炮,即使总统府的新闻发言人还没站出来,闪光灯已闪个不停。
“好好工作,外面的事会有人处理。”行政院办公室里,执行秘书高昂着头,皮鞋在地上咯咯地响。
心里直打鼓的行政委员只好继续手头工作,可大家都觉得奇怪。今天的执行秘书实在和平时很不一样。
有人偷偷抬头瞄了他一眼。平时温和踏实的秘书,今天一脸的冷硬。虽穿着和平时一样的西装,整齐得体,气质不凡,可表情上少了几分和蔼可亲。说起来倒像一具走尸,不,应该说是像一台机器人。不但五官僵硬,举手投足全是非人类的死板,走起路来甚至有点同手同脚的滑稽。
但从外表到声音,执行秘书还是那个执行秘书。
他代表着总统和副总统,既然他说会有人处理,政府人员只好闭嘴。
果然不出半天,总统府内做出了回应。应群众要求,电视台公布了恐怖组织头目和副头目的照片。黑发男子和金发男子交错地倒在废墟里,红色的马赛克几乎打满了屏幕。
新闻主播表示,二人在突击中身中数枪身亡。人们从分辨率不高的画面中,仍能看出恐怖组织头目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大家都说两人死得太便宜了,看着电视屏幕破口大骂。
而此时的总统府,总统办公室内,总统并没有因为市民的欢呼而高兴。他被逼呆坐在椅子上,黑发在一夜之间全白了,冷汗从发丝中滑落,流进眼睛里酸涩刺痛。他只能强忍下去,哪怕发出一声哀嚎也有生命危险。
今早天还没亮他就到办公室考虑怎么歼灭恐怖组织,还没得出结论,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了。只有执行秘书有办公室的钥匙,他理所当然地抬头想叫秘书把今天不重要的行程往后推一推。
没想到跟在执行秘书身后的,是让他苦恼了两天的怪物。
原本应该死在废墟的金发男子正坐在总统桌子上,两手玩着手机笑道:“先控制住秘书先生,再利用他控制整个总统府,原来还有这种玩法。”
信长:“这叫狐假虎威。”
富兰克林:“狐假虎威不是这么用。”
信长:“你意思说我卖弄文采?”
富兰克林:“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这么说?”
办公室内亮光一闪,细长锋利的太刀抵着手枪枪口,总统差点吓死,灵魂出窍了几秒才恢复过来。
“好了,就因为大家总是吵架,才惹得团长这么生气。”玛奇轻轻一推,把太刀和枪口往两边推开,“今天是来收拾烂摊子的,不是来火上添油。”
她从两个男人之间走出来,站在总统面前,“总统先生,按照约定,允许你发布团长的死亡照片,我们这边也不再给你造麻烦,你需要给市民的交代,我们会全力配合你。但是电视信号必须避开所有山区。这一点……你做到了吗?”
总统委顿忧郁,瘫坐着道:“我的命在你们手里,这一点事还能做不到吗。”
玛奇轻笑,“做得很好。”她话锋一转,问:“听说你还找了赏金猎人暗杀我们?”
总统脸色刷地白了,碍着一国领导人的威严,没有跪倒在地上,可害怕让他舌头打结,“……我我我……”
玛奇哈哈一笑,一根如丝般细小的银针抵在总统干巴的脸上,“你以为几个杂碎能成得了事儿?”她的手在空中翻来覆去了几下,继续说道:“看在你还算听话的份上,这件事就不跟你计较了。”
总统感激涕零得哭了出来,“谢……谢大侠们饶命……”
“既然我们答应你的事都做到了,你也必须做到我们提出的要求。第一,政府内部不允许留下关于幻影旅团的任何资料。”
“是是,这个好办,好办……”
“包括民间的所有机构,不能留下旅团成员的资料,无论是影像还是录音。”
“这……这……可以,我等下就下令。”
“不,要现在下令。”
总统唯唯诺诺地拿起电话,不一会儿就接通了电视台,“把前两天恐怖分子的视频和录音全部删掉。不行,我说删掉就必须删掉!你们是想有更多人牺牲吗?!我说删掉!你们听不见吗!!”
电话那头的态度十分强硬,总统气急败坏,“他们现在就在我的……”
‘嘎嚓!’冰冷的枪口抵在了总统的太阳穴上。
富兰克林说:“不要说废话。”
总统浑身狂震,对电话咆哮道:“我以最高行政权限命令!电视台里不允许有恐怖组织的资料!!”
“总统先生,市民需要知情权。作为台长,我拒绝执行。”
“这一刻起,你不再是电视台台长!!”
“总统先生,您没有这个权力。”
太阳穴被枪口抵出了鲜血,血往下爬到了腮边,“放屁!国家紧急令还没解除,总统可以超过平常法治范畴发布行政命令!!”
电话那头终于没了声音。
总统命令道:“从这一刻开始你不再是电视台台长!”
放下话筒之后,抵着额头的枪支并没有放下来。
金发男子收起手机,从桌子上跳下来,“还有网络上的数据,报社的资料,家里的电脑,每个人的手机。总之,再有任何我们的情报流通,你和你的家人还能不能留在世上可就不好说了。”
“网络和报社好办,可是别人家里的电脑和手机实在有点……难办。”
‘嗙!’话音一落,一声响亮的枪声在总统耳边炸开,足足花了两分钟,总统才确定自己还没死去。
“不知道是消除用户数据难,还是我们找到你的家人难?”黄发男子笑容满面地坐在总统面前,“总统先生,你自己选择吧。你知道我们的能力,既然可以一夜之间让所有人以为我们死去,自然有能力让你和你的家人一夜之间死得不明不白、无声无色。”
总统被威胁得浑身发颤,忍受了无数屈辱的他只能咬牙答应道:“好……好。不过做这些事……我会被弹劾下台。”
“这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总统先生。我们只是提出要求,而你必须答应。”黄发男子笑眯眯地转过身,问身后的伙伴,“团长还吩咐了什么来着?”
信长嗤笑道:“侠客,我们之中数你记性最好。”
“啊哈哈哈,不好意思啊。我怕我忘了嘛。你也知道,这次团长超级生气。要是不问你们的话,就成了我一个人的错了。要是大家一起忘了,至少罪不责众。”
玛奇啧了一声,“狡猾。”
侠客嘿嘿笑道:“你们不说,那我就当作是大家的意思了。”他单手托起下巴,思考了一阵,说:“虽然不知道团长最近去了哪里,但是他第一次发这么大脾气。大家不妨想想,我们闹出的事有比这次更小的吗?哪次团长会跟我们计较?所以嘛,团长这次生气的原因,大概是我们阻碍到他了。”
“具体来说,是阻碍到他最近正在办的事。而且他有史以来第一次离开流星街几个月不出现,更加说明了他现在办的事很重要。”侠客点头道:“而他要求我们收拾烂摊子,其实是要我们把影响降到最小。不是对城市对国家的影响,而是对团长的影响必须降到最小。”
信长挠了挠脑袋,“那到底团长这几个月去了哪里?”
侠客皱着眉,“如果是什么好玩事儿,团长会不叫上我们吗?所以他正在做的事和我们以往做的事没有任何关系,也就是说不是公事。不是公事,就剩下私事了。可是团长没有家人,朋友只有我们几个,他能有什么私事?推算下来,结论只有一个。”
信长不耐烦,“别卖关子!”
侠客笑道:“哎,都说了是私事,你自己问去啊。”他神神秘秘地不再分析团长的行为,只道:“总统先生,刚才有一个请求,是说不能把电视信号传到山区里。现在我再提一个要求,嗯……等事件平息之后,麻烦你多宣传一下我们团长的好,哦,只要让山区里的人看到就行。”
总统不可思议地怒道:“你们是恐怖分子!!我我我还得宣扬你们有多好?我是疯了会宣扬你们?!!”他按耐不住,声音近乎歇斯底里。
玛奇嫌他呱噪,手掌一转一扯,总统的嘴巴Z型地缝上了!
“唔呜呜呜……!!”总统扒拉嘴唇,挖出了满手鲜血,“呜呜呜呜!!!!”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啧啧称奇,“什么时候缝上的?”
玛奇说:“刚才用针抵着他的时候。这种人贪生怕死,保不准会大叫,预防性先缝上。”
“噗……啊哈哈哈。”信长笑得拍腿,“你看他的样子,别扯了别扯了,你怎么可能扯得开玛奇的线。”
总统脸无血色,心知自己今天凶多吉少,哭着跪在地上。他余光掠过办公室,才想起执行秘书还呆在这里,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往秘书那边扑过去。
沉稳的秘书站在角落里,微笑着看满脸是血的总统爬到自己身前求救。
缝起来的嘴巴漏出了一丝缝隙,总统趁机说道:“救救我,救救我!!”他抓住秘书的裤腿,疯狂地摇晃,这一摇,他才察觉不对劲。
秘书的身体僵直得犹如一具尸体,再细看他的眼睛,漆黑的瞳孔放大,空洞如无物。
总统尖叫着向后爬了几步,瘫软地坐在地上,“鬼啊!是鬼……鬼啊!!!”
执行秘书笑着走上前,在他面前蹲下,“总统先生,请问您能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吗?”皱纹在他脸上皲裂出了深刻的纹路,铁青色的死人肌肤终于裂痕之下呈现了出来。
总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指着秘书语不成调,“你……呃……是、是……你是鬼……”
侠客叹了口气,“又玩坏了一个。”他弹指一挥,一条天线稳稳地插在了总统的后脖子上,“不配合的话只能这样咯。”
总统全身一僵,忽地站起来,囫囵地转了个身,同手同脚地走到侠客面前鞠了个躬。
侠客教训道:“早要你答应,你不答应,现在还不是得乖乖按照我说的去做?还白白送了一条命。”
信长每次看他的技能都羡慕不已,指了指总统,再指了指侠客,“你控制他,不就等于你来当总统了?”
侠客的鼻子翘高了,“怎么样,你们要跪下吗?”
“呸,悠着点,别把全国弄得天翻地覆。”
“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