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在宫殿内,与嬷嬷和喜儿围坐于一张破旧的木桌旁,桌上摊着几张写满密语的纸张,三人正低声商讨着下一步该如何不动声色地收集贤妃罪证。
柳如烟手指轻轻叩击桌面,眉头微蹙,眼神专注而坚定,时而在纸上勾勾画画,时而与嬷嬷交换一个会意的眼神。
就在这时,宫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是尖细的嗓音:“贤妃娘娘有旨——”
柳如烟心头一紧,迅速与嬷嬷对视一眼,将桌上的纸张匆匆收起,藏于被褥之下,而后起身整理衣衫,还未及站稳,贤妃已然带着一群宫女太监气势汹汹地跨进门槛。
贤妃今日穿了一身素净的月白色宫装,裙摆随风轻轻摆动,腰间系着一块通透的玉佩,头上仅插着一支简约的玉簪,看起来淡雅高洁,可眼神里却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阴鸷。
她莲步轻移,径直走到柳如烟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七公主,你可知罪?”贤妃朱唇轻启,声音冰冷刺骨,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让人心头一寒。
柳如烟屈膝行礼,不卑不亢地回道:“儿臣不知,还望娘娘明示。”她的声音平稳,目光坦然地迎向贤妃,心中却在飞速思索,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让这贤妃突然找上门来兴师问罪。
贤妃冷哼一声,长袖一甩:“哼,本宫听闻你近日在宫中四处走动,行为举止颇为怪异,还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密切,你身为公主,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柳如烟心中一惊,暗忖难道是收集证据之事露出了马脚?但面上依旧镇定自若:
“娘娘误会了,儿臣不过是在宫中随意走走,与几位嬷嬷、宫女交流些礼仪之事,何来怪异之说?”
贤妃根本不听她解释,不耐烦地打断:“够了!本宫不想听你狡辩,来人啊,把七公主给我关禁闭,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房门一步!”
柳如烟身旁的喜儿一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至贤妃脚下,泪流满面地求情:“娘娘,公主她身子骨弱,禁闭关久了怕是会熬坏了身子,求娘娘开恩啊!”
贤妃嫌恶地瞥了喜儿一眼,抬脚轻轻踢开她:“你这贱婢,再多嘴就把你一并关进去!”
柳如烟见状,心疼喜儿,挺身而出挡在她身前:“娘娘,此事与喜儿无关,要罚就罚儿臣吧。”转而看向喜儿,轻声安抚:“喜儿,莫要再求了,起来。”
贤妃一挥手,侍卫便上前将柳如烟带往禁闭室,喜儿哭着想要跟上去,却被太监拦住。
禁闭室内,阴暗潮湿,仅有一扇小窗透进微弱的光线,柳如烟坐在角落里的一张破旧草席上,手指无意识地在地上划着。
喜儿在门外哭得肝肠寸断,柳如烟听着心疼,却只能高声安慰:“喜儿,莫哭,我没事,你且回房等我。”
待四下安静,柳如烟静下心来,开始仔细思量。喜儿担心这是不是贤妃发现了她们的谋划,柳如烟却缓缓摇头,轻声自语:“不对,如果她发现了,不会如此轻易放过我。”
她眼神深邃,回想着过往种种,贤妃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在脑海中飞速闪过,突然,她眼睛一亮,心中已然明晰其中缘由。
过两日宫中便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这宴会可不一般,不但会宴请后宫所有妃子、文武百官,还会邀请八方来朝的外邦使臣。
此宴既是彰显大国实力、缔结国家友好的关键时刻,对于皇族来说,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意义——每到这个时候,皇族中未婚配的王子公主便有机会被皇帝赐婚。
柳如烟如今已然到了嫁人的年纪,按常理来讲,早该在这样的场合被皇帝关注,进而赐婚。
可这么多年,贤妃总是千方百计地用各种借口阻止她暴露在人前。无论是精心安排她在宴会当日“偶感风寒”,还是指派繁杂琐事让她脱不开身,总之,柳如烟一直没能在这样的场合露面,自然也就一直未有婚配。
柳如烟心中清楚,这一切皆因自己的母亲。她母亲生前与贤妃有着几分相似的容貌,贤妃狭隘善妒,一直固执地认为,柳如烟母亲是凭借那张和她相似的面容才得了皇帝宠幸。
虽说柳如烟母亲进宫更早,可贤妃全然不顾,她凭借着人淡如菊的表象,在宫中博得了好名声,暗地里却不择手段地折磨、苛待柳如烟,以此来宣泄心中的怨恨,满足那扭曲的复仇心理。
如今,贤妃此番故技重施,再度将柳如烟关禁闭,其心思昭然若揭。
一方面,她自然是想让柳如烟多留在身边几年,继续肆意折磨,以解心头之恨;另一方面,随着年龄增长,柳如烟被耽搁的时日越久,将来寻得好人家的机会便越发渺茫,贤妃打的便是这个如意算盘,要彻底毁了柳如烟的姻缘。
禁闭室外,喜儿还在小声抽泣,柳如烟起身走到门前,透过门缝轻声唤道:“喜儿,莫要再哭了,过来听我说。”
喜儿赶忙止住哭声,凑到门前:“公主,您有何吩咐?”
柳如烟语气平和却透着坚定:“喜儿,你且想想,有时候不去那宴席,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咱们如今正在谋划大事,若是在宴会上稍有差池,被贤妃抓住把柄,可就前功尽弃了。况且,她以为这样便能拿捏我的命运,殊不知,我自有打算。”
喜儿抽噎着回道:“可是公主,您年纪渐长,若再错过这次赐婚机会,往后……”
柳如烟轻轻一笑,打断她:“喜儿,婚姻大事岂能草率。我若嫁,必要嫁得如意,而非成为贤妃手中的棋子,任她摆布。
如今咱们手中已有一些线索,只需按部就班,不愁没有翻身之日。等咱们扳倒了贤妃,还怕没有好姻缘上门?”
喜儿听了,虽仍有担忧,但也觉得公主所言有理,便点头应道:“公主说得对,喜儿听您的。”
柳如烟又叮嘱了喜儿几句,让她回房休息,自己则重新坐回草席,闭目沉思。她深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必须慎之又慎。
虽说错过这次赐婚机会看似可惜,但贤妃此举也给了她更多时间筹备,只要能在宴会上暗中布局,让贤妃露出马脚,届时,即便没有赐婚,自己也能赢得转机。
……
两日后,宴会如期举行。宫中张灯结彩,处处挂着华丽的宫灯,红毯从宫门一直铺至宴会大殿,沿途的花草树木皆被装饰一新,繁花似锦,芬芳馥郁。
大殿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珍馐美馔摆满了一桌又一桌,酒香四溢,欢声笑语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后宫妃子们个个盛装打扮,争奇斗艳。贤妃身着一袭深红色绣金牡丹宫装,头戴凤冠,凤冠上的珠宝璀璨夺目,衬得她雍容华贵,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周旋于各宫嫔妃之间,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暗藏心机。
九公主跟在她身旁,穿着粉色的公主裙,头上戴着精致的珠翠,蹦蹦跳跳,兴奋异常,一会儿缠着贤妃要这个吃,一会儿又拉着宫女去看新奇玩意儿。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整齐排列,或低声交谈,或拱手寒暄,气氛热烈而庄重。
外邦使臣们则各具特色,有的穿着异域风情的长袍,头戴奇形怪状的帽子,腰间挂着弯刀;有的皮肤黝黑,眼睛碧绿,带着神秘的微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皇帝高坐于龙椅之上,身着龙袍,头戴冕旒,威严尽显。他目光扫视全场,时而与大臣交谈几句,时而向外邦使臣点头示意,展现大国之君的风范。
而此时,被关在禁闭室的柳如烟,并未闲着。她通过嬷嬷与外界保持着联系,知晓宴会上的一举一动。
嬷嬷乔装成上菜的宫女,频繁出入宴会大殿,暗中观察贤妃的言行,一有情况便回来向柳如烟汇报。
“公主,贤妃娘娘此刻正与外邦使臣交谈甚欢,言辞间尽是炫耀我朝富足,未露丝毫破绽。”嬷嬷低声说道。
柳如烟微微皱眉,手指轻轻叩击桌面:“继续盯着,她定有松懈之时。”
不一会儿,嬷嬷又匆匆返回:“公主,听闻宴会上谈及公主您,贤妃娘娘言说您身体抱恙,无法出席,几位大臣似有疑问,却也未多言。”
柳如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倒是会找借口,无妨,咱们且等着。”
宴会进行到一半,歌舞升平,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一位外邦使臣起身,献上一份奇特的礼物——一颗巨大的蓝宝石,据说此宝石来自深海,具有神秘力量,能保国运昌盛。皇帝龙颜大悦,命人收下,赏赐了诸多珍宝。
贤妃见状,眼中闪过一抹嫉妒,她不甘示弱,起身说道:“陛下,臣妾也有一物献上。”说着,她命宫女捧上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一看,竟是一尊玉佛,通体洁白无瑕,雕琢精细,佛光隐隐。“臣妾听闻此玉佛曾受高僧开光,置于宫中,可保我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皇帝微笑点头:“爱妃有心了。”
就在众人夸赞贤妃之时,嬷嬷匆匆赶回禁闭室,神色慌张:“公主,不好了,贤妃娘娘似要将那夜明珠之事栽赃给您,说您曾在御花园觊觎宝物,意图不轨,还煽动几位嫔妃附和。”
柳如烟眼神一凛,霍然起身:“她果然沉不住气了,想要先发制人。嬷嬷,咱们的人可准备就绪?”
嬷嬷点头:“公主放心,都已安排妥当。”
柳如烟冷笑一声:“甚好,那就让她尝尝自作自受的滋味。”
原来,柳如烟早已料到贤妃会在宴会上有所动作,提前让嬷嬷联系了几位被贤妃打压过的低位嫔妃,许以好处,结成同盟。此刻,她们正等待时机,准备在宴会上揭露贤妃的罪行。
随着宴会的继续,气氛愈发紧张,一场风暴即将在这看似繁华的宴会上掀起,而柳如烟,已然握紧了反击的拳头,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