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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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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彧此人知礼守节,便是亲事定下,瑛娘也未觉与他往来何异。

不过,倒也有一处不同往常。

知晓小食铺托付与云氏及瑾娘打理,秦彧下值后便不再往小食铺去,反倒隔三差五往田庄上来,哪怕只是在门前站着聊上两句似也乐意。

面对秦彧不再掩饰的情意,瑛娘总是不自觉回以微笑,事后回想更觉心中绵软。

如此往来数月,瑛娘的好心情才被苛税破坏。

今年的秋收不尽人意,骏阳府界内尚不缺河流水源都只剩往年四成收成,偏永兴帝不知听了何等谗言,竟是掩目装瞎,直接明令按人口征收当年农税,即一家五口之家不论田产多少,都需缴税十石新粮。

需知今年骏阳府田地亩产不过一石,而大多五口之家真正能下地的也不过三、四,侍弄二十亩地已是极限。

如此苛税之下,一家老小便是糊口都成困难,更何况府城界外旱情更重的农户?

瑛娘唯一欣慰的是如今仓中存粮已达三百五十万斤,短期内不会受灾情影响。

但人活在世,无法独行,秦彧多受上峰掣肘,定亲之事能瞒一时,但婚事不可能不办,总有一日她会站在秦彧身侧面对多方视线,如此若不早做打算,将来怕也难独善自身。

心中有所成算,瑛娘便先锁了田庄,赶在过采前再回大王村暂住。

今年大王村的收成也不好,好在此前增种胡麻,以钱代税倒也勉强能支应,但想从周边再收些粮食囤储却是不能了,瑛娘便也只能暂时压下此事,趁着空闲寻了秦放商议其他。

秦家厚道,采礼、聘金都尤为丰厚,光只聘金一项就足有八百八十八两金。

这笔聘金老汪家不敢动用,因此说定由瑛娘自个儿收着。

而瑛娘深知金子在乱时的重要性,过采之后估计也舍不得动用,便也只能先将备作嫁妆的造纸方子拿来叫秦放思量用处。

秦放亦未料到瑛娘会拿出这般重要的方子,斟酌之后,只道:“这方子汪家不做吗?”

瑛娘摇头,“此法以棉为主料,所造纸张不适合书写作画,汪家不适合以此业。”

云氏知她以棉柔纸替代草木灰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见,若真以纸作清洁用,寻常人家只会担心被读书人攻讦,恐怕轻易不敢来买。

所以此事只能从富贵官家入手。

秦放细想之后也明白了其中关窍,不禁感叹瑛娘属实是个大胆的商户。

“此事容不得错漏……你且待我筹谋一二,事成之后再与你引见管事。”

“好。”

意在敛财,瑛娘便不打算只从纸业入手。

永兴帝并非为民之君,听信之人行状当也与他无二,所以瑛娘打算再将花露、布染的技巧也一并交给秦放去做打算。

“这怎么使得?!”

“总归我亦将作秦家妇。”

“这……”

不待秦放拒绝,瑛娘又道:

“花露与布染的方子并非只能专业。秦叔细看,这花露蒸制其实也可用于酒水酿造,如今市面上少有醇香的酒,多是掺水的清酒或久窖的陈酒,味道属实算不得多好。此前我曾借这花露蒸制之法提纯市集买来的酒水,其味便远超府衙界内流通的所有酒水。只是我不精酒水酿造之法,秦叔不如借此与酒家合作,再推行浓香醇郁的好酒以作平时封礼。”

“还有这布染,秦叔曾行走各地,当也见过不少传统工艺,我这方子所述其实只是其中最简单的法子,唯一胜过市面大多染坊产出的便是固色的巧门及花样,其中最好的便是香云纱染制之法,香云纱对布料要求极高,寻常人家轻易用不了,若送去盛京入了贵女的眼,恐怕只会比制冰之法带来的利更厚。”

秦放脑子活泛,自然知晓这两样东西带来的好处,说不出违心的拒绝,便只能心头记下瑛娘的好,郑重接过。

“行,就当我替你与寻章积攒家业了。”

“谢谢秦叔。”

瑛娘道过谢,忽而又想起囤冰之事。

“秦叔可还记得制冰之法?”

“约摸记得。我听老章说小食铺外售的冰饮、酥山都卖得极好,可是硝石不够用了?”

“今年将够。只是今年已至初秋,天气却还未见凉,想来那些贵人一时也离不得冰扇……”

未尽之意,秦放自然明白。

囤冰之法向来被权贵把控,便是宫中贵人也不见得能随心所欲调用,若能打通关窍,借制冰之法与京中贵人搭上线,不说别的,至少秦彧在骏阳府的处境也能稍稍缓和些。

“……”

秦家从前只是纯商,可自借墨方掺和了读书人的买卖,秦家的商途便算不得纯粹了。

永兴帝胸怀不算豁达、又贪图黄白之物,偏偏其他富贵人家不见得有他秦家好拿捏,所以才把心思动在了秦家,令秦彧多方受制。

想要摆脱永兴帝的针对其实也不难,大不了舍了家财。

可秦放不甘心,秦彧也不希望父母因他之故再晚年遭罪,所以便是独行独往,他也未曾向府衙共事之辈低过头。

借制冰之法向上峰投诚或可能成,秦放知晓瑛娘用心,但依秦彧那性子却未必乐意。

“且待几日,不管成与不成,过采之前都能给你个结果。”

过采瞒不过人,若能在此前搭上别的路子,府衙中人有所忌惮,接下来秦彧和瑛娘的日子都能好过不少。

“好。”

留下方子,瑛娘便又回了大王村。

眼下瑾娘与云客住进了小食铺后院,瑛娘不便再去府城住宿,城外田庄的宅子也被她退了回去,因此,出嫁之前她都需得待在村头备嫁。

从五月至此,瑛娘手头又分得了四千两银,这银钱在府城买处宅子也能够,只是瑛娘心头隐约觉得这灾情还不算完,若非不得已,此后所得银钱她都不打算再动用。

瑛娘在老宅备嫁最高兴的莫过于徐氏。

自老汪家几门买卖持续进账,徐氏手头也已经攒下了三千来两银子。

日子好过了,徐氏难免记起从前忽略掉的关窍,思及莫名处便忍不住隔三差五的在家头找找二房、三房的麻烦。

不怪乎,毕竟四房的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主,老四也是不爱计较的,唯一可能叫瑛娘心头不爽的只有二房、三房两个不省心的。

林氏与陈氏委屈得紧。

自手头各有营生,林氏与陈氏虽不至于对瑛娘千恩万谢,但真说起来却是再不挑瑛娘的错漏处,如今时常见不到云氏与她的几个女儿,甚至隐约念起了云氏的好,所以徐氏无端找麻烦,在林氏与陈氏看来实属莫名其妙。

这一屋子的心思瑛娘也懒得去猜,自归家后便很少踏出房门,直到十月初八那日秦放差人上门,她才借了堂屋的便利与那二位管事相见。

两位管事一人负责花露事宜,一人负责布染开坊,此二人是秦家主枝的家奴,自幼便在秦彧爷爷跟前教养,与秦彧的亲近程度甚至超过秦放,所以秦放安排此二人来见瑛娘,其中意味自然不需多道。

只是瑛娘毕竟是待嫁女,不好私见外男,商谈期间便也只能汪点柱守在堂中。

汪点柱脑子算不得多,只觉三人所谈堪比天书,坐立不安偏又不好离开,只能时不时帮瑛娘和两位管事添添茶水,待人走后,徐氏来打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秦家那头支了几个管事来帮她做事,约莫是要做什么新的买卖吧。”

徐氏:“……”

徐氏无言,但再过两日便是过采,瑛娘又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她说再多也是无用。

“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榆木脑袋!你就没听明白那买卖盈收最后归谁?”

“秦家就女婿一个儿,那再多的银钱最后不还是瑛娘管这么?”

“……”那意义尽同么?!

徐氏懒得跟汪点柱废话,气愤甩袖,终是没好去瑛娘面前讨嫌。

瑛娘没觉出徐氏与汪点柱的机锋。

两位管事今日来还带了秦放的信,信中书道此前所托皆已有眉目,不过秦放所托并非骏阳府府衙之辈,而是找到了那位已故公主的旧属,准备联手把控盛京的商路。

一为硝冰,二为香云纱。

这位公主旧属曾经虽不显山水,实际一直掌管着公主手下大半产业,自公主薨逝、所属旧臣又被永兴帝剔出朝政,这位旧属便寻了机会隐世,若非此番秦放动作确实大了些,这位旧属怕也不会冒险出世与他联系。

短暂往来后,秦放已然确定这位旧属没有问题,便以硝冰与香云纱投诚于他,借此寻机在盛京谋求出路。

再就是棉柔纸与花露。

此前秦放本就借花露与一些富贵人家搭上了线,其中之一正是盛京的世家纨绔。

世家总是缺不了宴席,秦放直接从市面采买了好酒加以提纯,再送与此人作礼,待他尝过之后便打通了关系,短短几日便借由宴席之便拿下了不少来自盛京的订单。

棉柔纸倒是稍稍受挫,缘故贵女寻常难见,最终还是那世家纨绔在席上用了此纸擦拭酒渍,有那不长眼的将此事传到了读书人耳里,不过一日,盛京之中便传遍了这位纨绔子的“陋行”。

为正自身,这纨绔子也只能广撒纸,好叫那些人看个清楚,证明此纸确是不能书写作画才够。

因此一出,棉柔纸倒是在盛京纨绔之间传了起来,世家总有贵女,一来二去,自有贵女发现了此纸妙处。

推行有效,短短十几日,这四样好物便为瑛娘带来了两万两收益,此外还有那公主旧属分去的六成,可见盛京之中敛财之易。

瑛娘点了夹在信中的银票,半晌后呼了一口气。

秦家囤粮不见得比她多,可实际上,秦家最拿得出手的是各处田庄开辟出来的药田,将来若真遇到不得已的境况,这些药田产出恐怕会比囤粮更有用。

只是如此计算,将来怕是需得想法参与秦家药业的管理,不然师出无名,便是她想做别的打算也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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