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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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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绪带着谢鸣端去了社区医院,工作日的下午人并不算多,来社区看病的多是常犯头疼脑热的老年人,郁绪看见眼熟的奶奶在挂点滴,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常去小鱼超市修收音机的奶奶。

奶奶眼神不好,记性也一般,记不住只见过一面的男孩,只是看见他背着谢鸣端,就把自己的手包拿起来,给他们占了个空位:“孩子,一会过这儿来坐。”

郁绪礼貌道:“谢谢您。”

最近都是感冒发烧来挂水的,医生给谢鸣端量过体温,三十八度九,对这个年纪的男生而言已经是高热了。

医生让谢鸣端张嘴,看了看他的嗓子,在电脑上一通操作:“应该没有炎症,大概是穿太少冻着了。吃药还是挂水?”

折腾来去,谢鸣端这时也难受醒了,头昏昏沉沉的,勉强把思绪从一团浆糊的脑袋里扒拉出来,边打晃边说:“挂水吧,挂水好得快。”

医生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了一阵,片刻后将打印出的单子递给站在一旁的郁绪:“拿给护士开药,然后去输液大厅等着就行。”

郁绪接过药单,将谢鸣端扶到外面坐着,去排队取药。

不到五分钟,护士拿着两大瓶液体过来,谢鸣端配合的伸出手,护士把液体挂在输液架上,利索的把针扎进他手背里。

护士忙碌一天了,很难维持亲切感,疲惫道:“液体到这个刻度叫护士来换,手放平了,别乱动,小心回血。”

说完,她就踩着虚浮的步子匆匆走了。

谢鸣端把胳膊搭在扶手上,缩在位置里半天,才慢半拍反应过来,输液大厅没空位置了,郁绪该坐哪。

郁绪很快用行动回答了他没说出口的疑问,他没那么讲究,在长椅旁边席地而坐了。

谢鸣端轻轻皱眉:“地上凉,你要不和我挤一挤吧?”

“你是病人,先紧着你来。”郁绪曲起腿,枕着搭在膝头的手臂上,侧着头,伸手摸了摸谢鸣端扎针那只手的指尖,“冷吗?”

谢鸣端摇头:“不冷……你要不还是过来坐吧?坐地上怪可怜的。”

看他这么坚持,郁绪面不改色的调戏他:“我只接受坐在这里,或者我坐在椅子上,你坐我腿上。”

谢鸣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郁绪不轻不重的捏了捏他的手指:“你选哪个?”

谢鸣端干巴巴道:“……太超过了,你还是在地上坐着吧。”

头顶是输液大厅过亮的灯,郁绪半眯着眼,看谢鸣端耳根红了一片,无声地笑着:“不逗你了,再睡会儿呗。”

不管是三甲医院还是社区医院,输液大厅都是相对安静的地方,没力气的病号太多,怕吵到睡觉的人,陪护和病人间的交流声都放得很轻,偶尔有一两声手机提示音,但不会刺耳,听起来像哄睡的白噪音。

郁绪想让他睡觉,最好捂着羽绒服发发汗,但他刚松开谢鸣端的手,就被对方反勾住了。

他把手往上递了递,用掌心轻托着那个因为液体而变得冰凉的指尖:“怎么了?”

“上课那会儿睡太多了,现在睡不着。”谢鸣端朝郁绪那侧歪歪脑袋,往下坐了坐,枕着羽绒服蓬松的衣领,说,“来聊天吧。”

郁绪顺着他说:“行,想聊什么?”

谢鸣端:“就聊聊你以前的事吧。”

郁绪没想到这个话题是在这种情境中被提及,忍不住愣了愣。

因为发烧,谢鸣端眼底有泪一样的水雾,看过来的目光格外柔和,他说:“只是我个人好奇,但我说过的,那些让你想想都不高兴的事,不想说就不说。”

“……没事,没什么不高兴的。”郁绪捧着他的手,不敢太用力,只是虚握着,很快回神,垂着眼思索道,“都过去了,所以也并不是不能说,只是我确实没什么很光辉的过去。”

谢鸣端吸了吸鼻子,声音发闷:“那聊聊广原呗?广原市、广原一中,随便说,就当是哄哄被针扎的我。”

郁绪不禁放柔声音,说:“好。”

“广原……虽然不是特别繁华的城市,但它有将近四个金海市这么大,是个文化和历史很厚重的地方。当地政府把古建筑保护的不错,小学时学校经常组织去春秋游,大学的历史教授带队,给我们科普广原从古至今的发展历程。不过我小时候就不爱学习,别人都认真听讲的时候,我在数佛像少了几个头。后来我就在想,我一直运气不好,是不是小时候无意间触怒了哪位神明。”

他并没有离开广原很久,可再提起生活过近十年的地方,话音里却带着些怀念:“我以前比较忙,课外有很重要的事做,所以很多景点其实都没怎么认真转过,像博物馆、寺庙还有鼓楼,都是我心情不好时去休息的地方。”

谢鸣端问道:“为什么心情不好?”

“和家里人吵架,和朋友闹别扭。”郁绪说得很简单,眼底悲伤的情绪却藏不住,“不过我最常去的地方是中环大桥,经常一待一晚上,听听音乐吹吹风,吹到后半夜也就冷静了,再骑车回家和我妈道歉。”

他说的太轻巧了,谢鸣端却听得心口发紧,冷汗快被他吓出来。

在郁绪小学或者初中的年纪,他一个人半夜骑车跑到横跨湍流的大桥上,他当时想做什么?

真的只是吹风冷静,整理心情这么简单吗?

谢鸣端嘴角向下落,指尖轻刮他的掌心,忽然感到一阵自己似乎险些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他许多次的恐慌。

郁绪的情绪向来很淡,唯一震怒的一次就是顾议在食堂不知死活的用他过去的事情怼脸挑衅,其余时候他都不怎么爱表露自己的感情,不管人多人少,他都只是沉默的被人群裹着向前走,如果没人去拉他一把,那他就一直是一个人。

可人并不是离群索居的动物,郁绪对感情的渴求几乎降到了冰点,让谢鸣端觉得,这个人其实对世界是没什么留恋的。

郁绪不知道身边的人内心正掀起一阵狂风暴雨,他想起了中环大桥下盛开的月季,每到花期就有很多网红博主去拍照打卡,他盘算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带谢鸣端也去看看。

“至于广原一中,省重点学校,看齐的是著名的衡水中学,曾经准备搞全封闭教学,不过没批下来,就退而求其次把一切文娱活动全部取消了。”郁绪有太多不好的记忆丢在那所学校里,介绍到何建磊嘴里的“老家”时,声音冷了几分,“太注重分数,就会导致品德教育缺失,那学校看似人才辈出,其实藏污纳垢……没什么好说的。”

谢鸣端垂头看他头顶的发旋,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你在广原的时候,是不是一直都不开心?”

郁绪下意识想否认。

但他安静了很长时间,最终坦诚点头:“是。”

谢鸣端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安慰他,就听郁绪说了句让他险些心梗的话:“其实我一开始在金海也没有很开心。”

他小学的时候就离开这座城市了,好不容易在广原从零开始,又被迫离开熟悉的环境,回到早已忘却的“家乡”,可他在哪里都找不到归属感。

谢鸣端这时候才觉得扎在手背上的针刺的他有点疼。

郁绪听见他不吭声,抬头看了一眼,见谢鸣端闷闷不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又说:“不过现在还是挺高兴的,虽然我处分还没消,但偶尔觉得在金海的生活挺有盼头。”

谢鸣端刚刚还打算在心里把自己哄好再去哄郁绪,但听他三言两语间道出心境转变,又立刻精神了:“是体会到我们金海市淳朴的民风了?还是被咱们九班的人文关怀感动了?”

“都不是。”郁绪看他点滴输了一半就有要生龙活虎的意思,好笑的抛出一双王炸来,“是因为你。”

谢鸣端半口气卡在胸膛,差点呛住。

“我?”他被卡的心脏乱蹦,感觉肝都要被蹦位移了,声音有些走调,“我怎么了?”

郁绪慢悠悠的说:“因为你长得——”

话没说完,他听见了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

人在说重要的话时,经常会被外界任何一丝风吹草动惊扰,郁绪并不熟悉女士高跟鞋的脚步声,但莫名直觉来人应该是冲着他们的。

他话音一顿,目光微动,一位身着考究职业装的女性拎着公文包,风尘仆仆的出现在输液大厅门口。

看见大厅里坐着那么多人,她赶紧踮起脚,把鞋跟抬起来了。

郁绪见她环视一圈,眼神直直落在谢鸣端身上。

他眉头微动,松开了谢鸣端的手。

果然,就听谢鸣端震惊道:“妈?你不是在出差吗?”

郁绪扶着墙壁站起来,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根正苗红的社会好青年,在谢鸣端妈妈踩着小碎步走到他面前时,乖巧道:“阿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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